便见顾纤纤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咬了咬唇,才轻声道:“其、其实,我前几日与皇长姐闹过矛盾,眼下仍不敢见她。皇长姐发起脾气,连父皇都拦不住。”
她状若无意道:“我还记得幼时,她欺负一个小厮,是我出言相劝。哪知皇长姐转头就与父皇说了此事,怪我扰她兴致……”
赫连辞的目光渐渐冷下来。
在周朝做质子的那段时间,他确实被救过一次。他知道救他的可能是另外一位周朝的公主,也曾心怀感激。
偏偏是这时候,顾纤纤跑到他面前来说起他幼时的经历,时间线一重叠,就显得十分耐人寻味了。
赫连辞向来恩怨分明,但这不代表他乐意被人用恩情胁迫。他掌控欲极强,最厌烦旁人的算计,尤其是像顾纤纤这样,毫无水平的计策,几乎将目的写在了脸上。
“那五公主还是别去了,”赫连辞柔和一笑,“五公主既然已经有自知之明,何必自讨没趣?”
他的语气分明和煦如春日,目光却如同冰冷的毒蛇,无声无息地露出锋利的獠牙。
阿辞虽然心理变态,但他守男德。
怎敌她美色倾国(15)
顾纤纤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那一瞬间向她涌入的杀意,却是真真实实来自对面笑得温柔的青年。
无数有关赫连辞的传闻在脑海里浮现。
民间全是对他的负面评价,只是顾纤纤自己选择忽略罢了。
恰是此时,已经妆点完毕的顾绯娉娉婷婷地走了出来。她慵懒地抬起眼,笑意盈盈,“我昭仪宫门前怎么这么热闹?”
其实是听系统说女主和反派在昭仪宫门口站了半天,她出来看看热闹(煽风点火)。
“皇长姐!”
看见顾绯,顾纤纤连忙露出欣喜的笑容,提起裙子快步跑到她面前,“皇长姐,你不要怪皇姐夫,是我的不对。我在门口遇到了他,便与他多聊了几句。我是来为你送行的。”
赫连辞负手而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绯,俨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五皇妹这话说得真有趣,”顾绯把玩着手指,美眸微微挑起,“我与夫君已经成亲,都是一家人,说几句话而已,怎么就成了怪罪了?本宫在你眼里就是这等无理取闹之人?”
对这种人,顾绯向来打直球。
顾纤纤的脸色白了一分。
“至于为我送行,”顾绯睨了她一眼,将她的装束上下打量了一番,“中午宫里会举办践行宴,五皇妹为何不等到中午大方体面地过来?如今蓬头垢面出现在我昭仪宫,连支仪仗队也不带,张口就是本宫怪罪你,五皇妹这是来送行,还是来本宫这闹事呢?”
这就是恶毒女配的好处了。反正她行事一贯张扬肆意,发起脾气来谁也拦不住。这事若是传出去,旁人只会觉得顾纤纤的做法实在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跑来找她干嘛,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顾纤纤惨白着脸,杏眼楚楚含泪,她咬着唇,强行忍下泪水,“皇长姐已经这般厌我了么……”
“本宫倒是疑惑,平日与你交情也不深,你最近为何三番五次跑到本宫面前?”顾绯挑了挑眉,“本宫都没关注过你,何来喜你厌你之说?五皇妹可别给自己加戏了。”
顾纤纤擅长的扮柔弱,在顾绯面前,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涨红着脸,一刻也不想多留,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本想演戏给赫连辞看,却闹了个大笑话,让她狠狠丢脸……她对顾绯的恨意再浓一分。
等顾纤纤一走,顾绯的目光就落在了对面的俊美青年身上,眼尾微微一翘,“夫君,戏好看么?”
赫连辞面露遗憾之色,叹气道:“夫人在旁人面前,倒是不太一样。”
这幅模样,才更接近他记忆里的顾绯。
这么一想,顾绯待他,可说得上温柔了。不过,她做的那些事,也足够让人咬牙切齿。
这么多年,她似乎并未改变,却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顾绯懒声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而已。”
赫连辞笑了起来。
“夫人是聪慧豁达之人,”他轻叹一声,笑得温柔极了,“希望夫人随我回了大雍,也可以过得这般自在。”
他的语气与眼神都十分真诚,说得分明是祝福的话,却好似诅咒一般。
践行宴结束之后,皇城的城门大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中轴线的御前大街,离开了皇城。
早在和谈内容公布之后,守在皇城周围的三十万大军便已接到命令,井然有序地分批撤离。如今留在队伍里的,也不过是几批贴身的护卫军罢了。
周朝与雍朝达成协议,可真谓改变了历史。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的昭仪公主顾绯,更是成了传奇般的人物。
于是御前街熙熙攘攘,百姓纷纷敞开家门,为队伍送行。
放眼望去,全是乌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