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声音,然后传来了低低的溅水声,还有水流进下水道那熟悉的泊泪的声音。等她妈妈返回之后,又传来了床垫吱吱咯咯的响声。大约5分钟之后,响起了父亲的打鼾声。
黑色的恐惧进入她的心里,卡住了她的喉咙。她不敢转向右侧睡觉——尽管那是她最喜欢的姿势——因为她怕有什么东西从窗户外面看着她。她于是就面朝天躺着,盯着天花板,身体僵硬得就像是一根根子。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终于睡着了。
3
贝弗莉总是等父母卧室里的铃声一响就赶快起床。她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胸口——两个乳房还没有春天的苹果那么大——但是她知道,孩提时代就要结束了,她就要是一个女人了。
她拢着头发把手放在了脑后,挺起了胸膛,看着自己的样子,她咯咯地笑了但是突然之间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笑声戛然而止。
她看见了胳膊上黑色的手印。
洗手间的马桶传来了冲水的声音。
贝弗莉连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父亲穿着睡衣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嘴里嘟嘟哝哝地骂着什么。
“好的,爸爸。”贝弗莉仍然回答着。
她在紧闭的洗手间门前站了一会,调整着自己的心情。“至少白天了。”这个想法给她带来少许安慰。她抓住门把手,转了一下,走了进去。
4
对贝弗莉来说,那是一个繁忙的早晨。她给父亲做好了早餐,还有午餐(他要带到医院去)。读着报纸,吃完了所有东西,艾尔。马什告诉贝弗莉:“你跟你妈说把家里收拾一下。他妈的像个猪窝!我整整一天都打扫医院里的垃圾,我可不愿意再回到一个猪窝里。记着点,贝弗莉。”
“好的,爸爸。我会的。”
他亲了一下贝弗莉的脸颊,楼了她一下,出去了。就像往常一样,贝弗莉跑到她自己小屋的窗前,看着他沿着大街走了下去。每当看见他转过拐角,贝弗莉总是感到一阵放松她为此而憎恨自己。
她洗了盘子,然后拿了本书读起来。过了一会儿,母亲就喊她的名字了。
她们母女俩换了床单,擦洗了地板,又给厨房的油毡打了蜡。母亲擦的是洗手间的地板,贝弗莉为此很感激。她的母亲——爱尔弗里达。马什是一个身体瘦小的女人,头发开始变白,脸上表情严肃。她那张线条明显的脸仿佛在告诉这个世界,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生活是多么不容易,但她不期望突然之间会发生什么变化。
“你把起居室的窗户擦一下好吗?贝弗莉?”她走进厨房问道。现在她又换上了自己的工作服。“我得去班戈看看珊瑞尔。坦伦特,昨晚她摔断了腿。”
“好的,妈妈。”贝弗莉说。“坦伦特夫人怎么了?”珊瑞尔。坦伦特和她母亲在同一个饭店上班。
“她和她家那个不成器的出了车祸,”爱尔弗里达说“当时她丈夫喝了酒。每天晚上你都得感谢上帝,你爸爸不喝酒。贝弗莉。”
“我会的。”贝弗莉答道。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我想她得失业了,而她丈夫也找不到工作。”爱尔弗里达的声音严肃得有点可怕。“他们不得不到农村去。我想。”
那是爱尔弗里达所能想象的最糟糕的事情。丢失孩子或者身患癌症都不能与其相比。你可以受穷,你的一生都可以勤苦。但是到了农村就到了生活的最底层,你不得不仰人鼻息,做牛做马。那就是她所想象的珊瑞尔。坦伦特今后的生活。
“窗户擦干净,垃圾倒出去。干完了,想玩就出去玩一会儿。今晚你爸上夜班,你不用给他做晚饭,但是我要你在天黑以前回来。你知道为什么。”
“好的,妈妈。”
“上帝!你长得太快了。”爱尔弗里达说道。她看着女儿汗衫上突出的地方,有点伤感。“我不知道等你结婚有了自己的家,你还会不会来看我。”
“我还会跟以前一样的。”贝弗莉笑着说。
母亲拥抱了她一下,用干裂的嘴唇亲吻她的嘴角。“我很清楚。”
她说“但我爱你,贝弗莉。”
“我也爱你,妈妈。”
“你得保证窗户上没有任何的污迹。”母亲说完,拿起她的皮包向门口走去。“要是有的话,你爸爸就不放过你。”
“我会小心的。”就在她母亲打开门要出去的时候,贝弗莉用尽量随意的口气问道:“你在洗手间没有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吗?妈妈?”
爱尔弗里达回过头来,皱起了眉头。“有趣?”
“嗯昨晚我看见一只蜘蛛,它从下水道爬了出来。难道爸爸没告诉你?”
“你昨晚惹爸爸生气了吗?贝弗莉?”
“没!没有!我告诉他有个蜘蛛从下水道爬了出来,把我吓得够呛。他说有时在学校厕所的下水道里捞出死老鼠,都是因为下水道。
他没有告诉你蜘蛛的事儿吗?“
“没有。”
“哦。没事儿。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你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