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路引,还会派人送我回江南去,对不对?”
犹豫了一瞬,凝翠点一点头:“是。”
她在侯府多年,她印象中的侯爷一直是言出必行,没道理也没必要去欺骗宁宁。可是她确实听到侯爷亲口说,从没想过让宁宁离开。
电光石火之间,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她和小北之间的对话来。当她问起路引的事情时,小北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非常容易,后来才改口说很麻烦很难的……
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这中间肯定有猫腻,否则以侯爷的本事,修改婚书上的姓名,只需要半天光景,怎么办个路引,一个多月都没办成?
周幼宁脸色发白,低声呢喃:“我一直很信他,我以为他真的会帮我,而且我还……”
凝翠神情微变,她想了一想,轻声问道:“宁宁,你说会不会你当时听错了,侯爷并没有说会送你离开?不然侯爷要办路引的话,也不至于这么慢。”
“我听错?”周幼宁勉强一笑,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听错?”
她还记得她当时的喜出望外与感激。在这一个多月里,她始终心存感激之情,甚至把侯爷当成是这世上最好、最值得信任的人。他在她生病时照顾她,帮她证明身份,又帮她修改了赵含章婚书上的名字,还主动提出帮她办路引、还担心她的安全所以让她暂住裴家,吃穿用度皆是上乘,还教她骑马……
周幼宁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这些时日的点滴。她心内充满了失望与难过,而且这失望不仅仅是发现自己被糊弄被欺骗这么简单,还隐隐有自己的一腔真心实意被践踏的难过。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明明答应了她,怎么可以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她信赖他、崇敬他、感激他,夜深人静时还曾因为想到要离开此地而有过不舍与依恋,甚至近来还多次想到他而心烦意乱以至于故意躲避着她……
可是他说这只是权宜之计,他从没想过让她离开,可能从头到尾,都是在骗她。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跟当初她被海棠下药、被姑姑强逼着上花轿被迫替嫁还不一样。她心酸得厉害,又觉得空落落的。她低头,不想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看宁宁这样伤心难过,凝翠也有些无措。她认识宁宁两个多月,哪怕是宁宁被误会是宋元婧,被所有人当做是裴家二夫人,她都没见到宁宁这般伤心难过。那个时候感觉宁宁也是失望生气多一些,而不像现在这样。
凝翠小声安慰:“你先别难过,会有办法的。侯爷不是答应过你送你走吗?你态度强硬一些,说不定就成了。不管他到底怎么想的,明面上,他总不好出尔反尔是不是?”
周幼宁本来还强忍着不愿意哭出声,听了她这句话,再也忍不住,抱着凝翠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她没法告诉凝翠,不仅仅是要回江南的原因,还关系到侯爷这个人。别人欺骗她,她生气失望。可是侯爷糊弄她,让她心里难过极了。
她隐隐约约意识到,在她心里,他是不一样的。所以,她更难以容忍接受他的欺骗。
但这个时候意识到这一点,并不能让她好受多少,反而更加重了她的难过。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凝翠反手抱了抱周幼宁,并伸手轻轻拍其后背。
温声安慰着宁宁,凝翠默默叹一口气,心想,她大概真的很难过,很想回到老家去。
周幼宁止住了眼泪,她慢慢抬起头来:“我得问一问他。”
“不太好吧?”凝翠忖度着道,“他是侯爷,你这般问,大家面上都不好看的……”
“你放心。”周幼宁摇摇头,勉强笑了一笑,“我心里有数,也知道该怎么问。侯爷帮了我很多,不管怎么样,我都感激他的。”
她此刻面露笑意,但看在凝翠眼里,简直比哭还不如。凝翠动了动唇,好一会儿才道:“宁宁,其实情况没那么糟糕的。你如果真想离开这里,我会帮你。”
周幼宁有些意外,抬眸看着她。
凝翠慢慢握了她的手,声音小而坚定:“你不是裴家的人,你没必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如果二公子在天有灵,也不乐意看到这样的……”她静默了一瞬,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次你说你拿我当姐妹,其实我也是。”
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宁宁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她时常听宁宁说起江南的风土人情,她也不想宁宁不明不白地在这儿一直待下去。
“凝翠……”周幼宁眼圈一酸,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胡乱擦了擦,笑道,“我今晚太没出息啦,一直掉泪。你不要这样,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不哭了不哭了,我去打些热水,你洗一洗,早些休息吧,今天也忙了一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凝翠笑笑,“别担心,一切都会顺心如意的。”
周幼宁重重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她暂时收敛了情绪,收拾洗漱。但是晚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