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怎么了?”
她现在这模样,和稍前凶巴巴的大为不同。
“先时是我不对,心情不好,所以在侯爷面前失礼了。”周幼宁说着郑重福了福身。
“没事。”裴岩倒不至于为这点事与她计较。
“侯爷的人,查的怎么样了?”周幼宁问的小心,眼中隐含期待,“就是,关于我不是我表姐这个事……”
赵永还没拿着确凿的证据回来,现在说定论有些为时过早。但是迎着她的目光,裴岩犹豫了一瞬,如实说了一句:“此事确有疑点……”
“……是吧?”周幼宁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我就说嘛。”
“但是单凭这些疑点,还不足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裴岩看她一眼。
“我知道啊,凡事都要讲证据的嘛。”周幼宁很好说话的样子,“能理解,能理解。”她想了想,又道:“我听说,我表姐用我的身份已经出嫁了。侯爷,如果找到了证据,会怎么安排我?可不可以不要将错就错?我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大小姐裴瑶已经翩然而至。
周幼宁停下话头,不再提起此事。
而裴岩却朝她看了好几次,连裴瑶都发现了不对劲儿。她小声问:“大哥,怎么了?”
“……没事。”裴岩收回了视线,“明日你二哥冥诞,我们去金光寺。”
裴瑶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她“嗯”了一声,随即又道:“那我和二嫂子一起吧。”她扭头看向二夫人:“二嫂子,咱们坐一辆马车。”
周幼宁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她还指望将来裴家帮她撑腰,此刻真相未明,没必要拒绝了得罪人让自己现在的日子就不好过。
于是她点头应下。反正,她已经有好久没出过远门了。
这天晚上,周幼宁睡得并不好,前半夜久久不能寐,后半夜噩梦连连。
时而是证据确凿、真相大白,裴家大怒,皇上也大怒,宋家上下情状极惨。时而是她从未见过面的赵家公子,威逼她嫁到赵家去,因为婚书上是她周幼宁的名字……
她从噩梦中醒过来时,天还没有大亮。她按了按疼痛的眉心,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受到了宋元庆那番话的一些影响。
她胸口又闷又胀,披着衣服坐在床上,一时之间甚至有些迷茫和怀疑。
直到天亮,她都没有再睡着。
凝翠伺候她梳洗时,鬓发间簪了一朵极小的白色绢花。
周幼宁心里明白,这是因为二公子裴逸冥诞的缘故。从镜中看着为她绾发的凝翠,小声问:“你们二公子,人是不是特别好?”
她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凝翠的眼圈直接红了。手上动作一个没注意,直接拽掉了几根头发。
周幼宁吃痛,倒抽一口冷气,吓得凝翠连声道歉:“对不起,二夫人,奴婢……”
“没事,是我的错,我不该突然跟你说话。”周幼宁小声道。
凝翠感激一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道:“是,特别特别好。”
周幼宁“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今日去金光寺,果真如裴瑶所说那般,她与二嫂共乘一辆马车。
这马车宽敞,倒也不显得拥挤。
周幼宁昨晚没睡好,这会儿难免有些困顿。她双目微阖,静心养神,隐约能感觉到大小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本想装作不知道,但想了想,还是睁开了眼。
两人目光相对,裴瑶不躲不闪,反而冲她轻轻笑了笑:“二嫂子是困了吗?”
“嗯,昨晚没睡好。”周幼宁回之一笑,“让你见笑了。”
“二嫂去过金光寺没有?”
周幼宁摇头:“没有,我自进京以来,很少出门。”
裴瑶沉默了,二嫂倒是时刻不忘保持一致。她想了想,又道:“金光寺香火很灵的,智通大师也很有名。”
“嗯。”周幼宁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金光寺在山上,不过这山道明显修过,虽然慢一些,倒也能行驶。
等一行人到了金光寺,已经快到午时了。
周幼宁又困又饿,但是见红墙白瓦,听梵声琅琅,她焦躁的内心忽然安静下来。
早有沙弥前来将他们迎进寺庙中,烧香拜佛。
裴岩早先来过这里,认得此间住持,他与住持商量捐献香油以及设立长生牌位事情。再看一眼面带倦容的裴瑶与周幼宁,他直接出声问:“不知大师能否借寮房给女眷稍微歇息一下?”
“当然可以。”住持捻须微笑,叮嘱沙弥带裴家女眷去殿后寮房稍作休息。
周幼宁松一口气,心说,总算是能稍微休息一会儿了。
金光寺香火旺盛,时常有高门大户内眷上香,是以金光寺供香客休息的寮房干净整洁,还有专门的斋饭。
她们这一行人都饿了,简单的斋饭吃起来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