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钥匙被他留在了客厅。
辛楠送他到玄关的时候,望着他的背影纠结了很久,忽然神色复杂地开口,
“其实有时候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他回头,洋洋洒洒的光给他足够的坦荡。
“我也从来不要求你回报什么。”
/
搬进霞公府一个星期后,辛楠接到了小姨打来电话,问她在北京过得怎么样,项目忙不忙,睡得好不好。
她在这头安慰了小姨好久,缓声编造谎言说老师前几天还请了大家去北京饭店吃饭,又讲自己闲得没事整天逛公园。她说她在北京一切都好,小姨最后才完全放下心来,又多嘱咐她不要太拼命拖垮身体。
她挂断电话,靠在窗边感受到一股冷风从东边飒沓而来,她像是回到水中的鱼,生活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不用强迫自己每天早早起床去图书馆;不用因为加班泡网吧到凌晨,在烟气呛人的角落忍耐困意;不用在每次踏入破旧居民楼时心生惶恐。
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安全。
没有生存危机,安详得甚至她也会短暂忘记自己原来的生活。
物业二十四小时监管,社区内有低调行事的中年人穿着素色针织衫出入随行保镖,抱着小型犬的fakeblond千金开着夸张颜色的超跑,又或是一本正经的精英男士步履匆匆。
她喜欢观察那些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旁观不属于自己的人生,不带有任何个人情绪。
辛楠以前看过一些世界顶级富豪家族纪录片,对于上位者拥有的财富却丝毫没有艳羡之心,比起奢靡她更眷恋安稳。
但直到现在她才发觉,她最眷恋的,其实是最奢侈的。
她又会想起当年那个喜欢看言情小说的女同桌,记得她指着杂志上一篇阿娇刘彻的爱情小说问,“你觉得阿娇在金屋快乐吗?”
辛楠断不敢把自己真当成阿娇,也无法替真正的阿娇回答这个问题,但从窗口望向故宫时还是忍不住想——或许吧,或许快乐吧。
辛楠对于自己面对魏寅每一次的冲动都未曾有过一丝后悔。
无论何时只要他递交给她一份难题,她永远会在答题卡上反复写下相同的答案。
“不怕。”
十七岁迟到的答案,刻舟求剑般被掷于此处,在潮起潮落的金波中沉浮。
临近春节,魏寅的应酬也变得越来越多,很长时间都没有睡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好觉。直到公司最后一场团建,他已经连续叁个通宵没有过睡眠。
饭局到一半,他接到了白家人电话,他中途离席去了露台。
魏诗邈被接去了白家人那里过春节,他需要每天保持和她的通话以确保她的精神状态正常。好在今年魏诗邈状态一切都好,只是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玩游戏,但还是很难开口讲话,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和外人打手语。
白家人觉得她性格太孤僻,上了高中可能会受人欺负,希望她多和同龄人谈话,但魏寅却不想任何人强迫魏诗邈社交。
白家那边的老太太显然不赞成他的教育理念,“我们也是为了她好。她也是我的亲外孙女。”
“当初白致远也是这样说的。”魏寅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他说他是为了我哥好。”
“……小魏。”白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你还在记恨那件事情。”
“我记不记恨不重要。”他摆弄着手里的那枚金属打火机,“你们最愧对的人应该是诗邈。”
白老太太自知理亏,客气说了两句祝福,但显然发现魏寅并没有多领情,便不再多说。
电话挂断,魏寅盯着手里跳跃的火苗沉默着。
北平最令人感到干燥凛冽的时刻,他却不觉得冷。
饭局结束,魏寅喝了些酒,杨特助开车送他回去时昏昏沉沉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被送到了霞公府。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往年春节自己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这里,这次应该是杨特助想当然了。但他也并不想在临近过年为难自己的助理,将错就错任由杨特助送自己上楼。
“滴”。
电子门锁打开的一瞬,室内的光涌出来,魏寅轻车熟路地进门换鞋,却发现平时机敏的杨特助这会儿像是被定在了门口,一动不动,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望向他的身后。
魏寅一回头,才发现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站在煦暖的灯光下,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的连衣裙,一脸错愕地和二人面面相觑。
这些天太忙,居然把她忘了。
魏寅感觉自己头更疼了。
杨特助张了张嘴,目光徘徊在二人中间,显然是误会了两者的关系。
“魏总……我……”他手足无措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外。
眼看魏寅并不打算解释,辛楠干脆将错就错,“没关系,不用管我。”然后侧身让出一个位置。
即便话这么说,杨特助依旧表现的极其不自然,像是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