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没想到如今已经蒙上了一层血腥。
她笑了下,抬起头来,望着宁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可以离开了。”
宁非显然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决绝,微愣了下,还是道:“我最后说一次,离开他。”
阿砚摇头:“我不离开。”
宁非沉默了片刻,苦笑:“你爱上他了?”
阿砚点头,坚定地道:“是,我爱他,他就是我的命,离开他,我就没有了命。”
听到这个答案,宁非有一刻的恍惚,他抬起眼来,目光落在了那熬着的鸡汤上,鸡汤浓郁鲜美,是阿砚用心熬出来的,熬出来给萧铎喝。
“为了萧铎,你已经可以视所有人的性命于不顾,可以眼看着生灵涂炭,血染天下?”
阿砚心间猛然一缩,那一缩便仿佛牵动了浑身所有的筋脉,她痛得仿佛一条鱼被抽去了筋。
不过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那烧火棍。
许久后,她恍惚中听到自己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天底下所有人,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在乎他。”
一字字地说,是在告诉宁非,是在告诉自己,也是在告诉萧铎。
☆、
宁非离开了,离开前,他只留下一句话:“我也要走了。”
说完这个后,他就真得走了。
不过阿砚却冥冥之中有所感觉,知道或许只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他吧?他是真得要离开,彻底地离开这世间了。
他可能对自己失望了,所以不再留在这里,而是回到他原本的地方吧。
她就这么怔怔地想着,一直到萧铎回来。
萧铎一回来,看着屋内的她,顿时脸色一变,忙一个箭步上前,紧捉住了她的手。
她看到萧铎用痛惜而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看。
阿砚恍惚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自己的手指头已经被那烧火棍烫伤了。
玉白娇嫩的手指头,此时已经泛起了红。
萧铎捏着那手指头,放到自己口中,湿润的唇舌,轻轻咂着,他拧眉盯着她看:“这是傻了,手指头被烫了都不知道?”
阿砚呆呆地看着他,冲他笑:“你回来了啊?”
萧铎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她,他是无可奈何的宠溺。
“傻笑什么呢?”
阿砚越发笑,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你回来了,高兴。”
一时她想起自己熬炖的那鸡汤来,忙招呼萧铎道:“你身上伤一直不好,内伤严重得很,我特意给你熬了鸡汤的,趁热赶紧喝点吧。”
萧铎没有看鸡汤,只是凝视着她那娇柔妩媚的容颜,从自己唇中取出那个被自己砸过的手指头,看着上面隐约的红痕,他哑声道:“你就为了给我熬个鸡汤,傻到把自己烫伤了?笨死了!”
他责备她笨,不过那语气中,真是满满的疼宠和爱意。
阿砚心里明白得很,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被他骂笨,那个笨字听起来竟然是如此的顺耳。
她胸口那里有什么在胀着,酸酸甜甜的满足,就好像要溢出来一般。低下头,眼泪不知不觉地便落了下来,她哽咽着道:“我想你,想你了。”
说着这话时,她竟然控制不住,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
“萧铎,我爱你,好爱你,就算我之前七辈子都死在你手里,我依然是爱你!就算被你杀了,我也心甘情愿!”
萧铎抱住扑过来的娇软身躯,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修长的大手甚至攥住了她的肩膀。
他幽深难懂的眸子让人捕捉不到任何的情绪,那双大手的指骨凸起,血管贲张,清晰可见。
他就这么抱着阿砚,眸光沉重平静。
一直过了许久,他才哑声道:“我知道的,我也爱你。”
最近几日,两个人之间更多的是沉默。
阿砚也意识到了,萧铎这几日言语不多,甚至对自己都很少有一个笑容。他仿佛化作了一座冰山,刻板沉重,锐利而无情。
也唯有晚上的时候,萧铎会用所有的温度和力道抱着她,让她感受到他犹如火山迸发一般的热情。
他发起狠来真是让人受不住,她哭泣求饶都无济于事。
有一次她哭着捶打他坚硬的肩膀:“你要弄死我了!”
黑暗中,他深沉晦暗的眸子让人看不真切,削薄的唇却是轻轻地问道:“你不是说心甘情愿吗?”
这话说得,让她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他。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往东而去,一直到有这么一天,阿砚在路上看到了一群难民。她顿时眼前一亮,发现这群难民中竟颇有几个眼熟的。
她的目光在那群人中搜寻着,很快便找到里面一个十分惹眼的红头绳。
小灵儿!
她眸中绽放出惊喜,便要上前相认,谁知道萧铎却阻止了她,低声道:“你我不方便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