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会把人呛死吗……
萧铎自然不懂夏侯皎月打心底对他的怀疑,他手里紧紧地捏着那碗什么猪肤汤,神情严肃地凝视着阿砚那干涩的唇,半响后,他终于低头下去,自己喝了一口。
将那口猪肤汤喝下后,他并没有咽下,而是俯首下去,用自己的唇贴上她的唇。舌尖灵巧地分开她的唇,再轻柔地将口中的汤渡进去。
钦天监为他批命时,也曾说过,极凶之格,克天克地,百毒不侵,邪病不能入体。当年钦天监为他批命的人,早已经长眠地下了。
父皇封存了当年钦天监批下的命,这个世上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百毒不侵邪病难侵的体质。
这些年,也曾遭遇了风霜雨雪各样阴私诡计,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把拿他如何。
一口猪肤汤从自己口中温柔缓慢地哺入阿砚口中,望着她那脆弱纤细的样子,他黑眸中神色难辨。
阿砚是一个很怕死的小姑娘,或许是太过脆弱。
他这么亲自喂她,是不是能为她驱走病痛呢?
沉睡中的阿砚微皱了下眉头,她显然是感到些许不适的。
不过萧铎却并不管,他伸出拇指,轻柔地为她抚平了眉心的蹙起,接着便埋首下去,继续用口哺的方式为她喝粥。
她下意识地紧闭着唇,不张开,他就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唇,然后他的唇再趁虚而入。
一碗粥喂完后,他擦了擦湿润的唇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威胁道:“快点醒来,不然我天天这样喂你。”
可是阿砚紧闭着双眸,就是不醒。
又是一天过去了,阿砚依然不醒。
萧铎或许实在是太累了,他抱着阿砚,陪她一起躺在那里,就这么睡去了。
醒来后,他怔怔地看了阿砚半响,却见那肌肤犹如纸片一般,真是毫无血色,就好像……好像这个人根本是已经死去般。
心间一种不好的念头骤然间涌现,他胸口蓦然揪疼起来。
微微皱眉,痛苦地闭上眼睛,脑中有什么情景恍惚中一闪而过。
总觉得在记忆里,有一个场景,和现在的情景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不能想起来。
一股挫败无奈的感觉涌上心头,活了这么久,从没有这一刻般,心烦气躁,胸口憋闷,整个人难受得无法呼吸。
蓦然睁开深不见底的黑眸,他冷声道:“大夫。”
他这么一出声,马上有几个大夫不顾伤痛,忙不迭地出现了。
这都是燕京城跟着过来的御医,一个个也都是太医院出类拔萃的。当日圣上派御医跟随这位受尽帝宠的九皇子前来,他们争先恐后地过来,只以为能过一段清净日子——谁不知道这位九皇子他是从来不得病的啊!
这根本就是一个再闲也没有的闲差!
哪知道,竟然就遭遇了这么一桩糟心事,大家心里愁苦,面上却是谁也不敢显露半分,一个个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过来拜见。
“说吧,她什么时候醒来。”现在的萧铎,仿若斗败了的公鸡一般,没有了最开始的暴戾冷沉,语气中反而有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沮丧。
他可以杀人,亦可以将天底下任何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可是她是否醒来,这件事真不是他能左右的。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屁股上的伤口尚且在抽痛,多说多错,他们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铎疲惫地闭上双眸,狭长的眼缝附近是隐晦黯淡。
“她今天如果不能醒来,你们这辈子,就再也不要回太医院了。”
大夫们一听,顿时吓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这,这,这是断他们的官路啊!
一个个跪在那里,磕头求饶,痛哭流涕。
谁都知道这位九皇子性情乖戾,狂妄至极,偏偏宫里头,别说其他人,便是那位皇帝老子都不敢招惹的人物啊,如今自己这群老骨头落在他手里,还不知道任凭处置,哪个敢说个不字!
或许是这群人太过鼓噪,以至于睡梦中的阿砚再次皱了下眉,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咦,这是做什么……一群人跪着哭啊哭……
她茫然地眨眨眼睛,发生了什么事吗?
萧铎头疼地抬起手来,揉了揉抽疼的眉心:“拉出去,再打二十大板!”
打二十大板?阿砚听到这话,顿时一个冷战。
打谁?
众人越发磕头求饶,再打屁股就开花了,大夫们年纪大了顶不住啊!
可是就在这群大夫中,有一个正磕头求饶这,蓦然间觉得哪里不对劲,大着胆子正眼看过去,咦,床上那位姑娘,这不是睁着眼睛吗?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铎想到刚才自己那几乎梦幻般的错觉,心便跟着一沉。
如果她再也无法醒来呢?
他艰难地吸了口气,哑声道:“三天内她若不能醒来,就把你们统统扔到悬崖下,让非天吃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