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叹一声,他忍不住压上去,用自己的唇轻轻地吻上那干涩。
曾经他很喜欢这嫩生生的小嘴儿,探进去一吸,里面都是甜蜜馨香的滋味,可是如今,他的舌尖舔上去,滑过那带了血丝的裂痕,感受到的是微涩的咸味。
他笔直的黑发垂下来,轻柔地扫在阿砚苍白的脸颊上,犹如杨柳拂过堤岸。望着那紧闭的双眸,他的唇瓣不由得用了力道,就那么压上她干裂的双唇。
无奈地合上双眸,他心里泛起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沮丧。
为什么明明大夫说了,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伤寒,她却就是无法醒来呢?
而就在萧铎心痛地舔舐着阿砚唇角的时候,阿砚正做着一个永无止境的梦。
梦里,她赤着双脚,走在一个白雾缭绕的地方,周围都是光怪陆离的情景,上演着她的一生又一世。
一次又一次的死去,重生,又死去,周而复始。
她抱紧了胳膊,想逃离,可是眼前并没有路,入眼的都是白雾,她分不清东南西北。
恍惚中,她仿佛听到有人喊着她的名字,那个人用温柔沙哑的声音喊着她。
多么熟悉的一个声音,可是她却想不起,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顺着那个呼唤的方向,迈开双腿拼命地往前跑,跑得气喘吁吁两腿酸疼,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骤然间却见前方白雾消散,有万丈金光射出,又有凛冽寒气扑面而来,一时仿佛坠入冰窖,她浑身了酷寒,血液在这一刻都仿佛停止了流淌。
艰难地仰起脸来,她看到前方是一把剑,虚悬在半空的剑,黑色的剑柄,插在了银白色的剑鞘中。
看到此情此景,她脑中轰隆一声,仿佛炸开了一般。
猛地醒来,躺在床上的阿砚陡然间睁开了眸子,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谁,黑发,墨眉,幽深狭长布满红血丝的眸子。
如同厉鬼。
怔忪间,她感到唇瓣上一阵刺痛。
一个含糊粗噶的声音响起:“阿砚,你再不醒来,我就吃了你。”
“啊——”
记忆回笼,风雪夜,冰寒刺骨,半死不活的韩大白,凛冽残暴的萧铎……
阿砚直接闭上眼睛,再次晕死过去!
萧铎的唇僵硬地停靠在阿砚唇畔,眼看着她明明睁开了眼睛,结果一看到自己,又重新晕死过去了……
黑亮的发丝垂在额间,他紧紧地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刚刚晕过去的阿砚。
“大夫!”凛冽森寒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迸出。
☆、
听到萧铎的命令,七八个大夫迅速窜入了房中,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最德高望重的白胡子老大夫开始颤巍巍地为阿砚诊治。
他皱着眉头,眯着老眼,诊治了半响后,终于睁开眼来,面有为难。
“说。”萧铎面无表情,细眸中却迸射出犹如寒芒一般的冷光,直扫向那位老大夫。
“是……是……是,我说……”老大夫这几天实在是吓怕了,浑身一个哆嗦:“这位姑娘本是伤寒,可是这几日服了药下去,又一并针灸过,按理说应该好了……”
萧铎不耐地皱眉:“少废话。”
老大夫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颇是为难地道:“爷,我们也没办法啊,按说她应该醒来的,可是她却就是不醒来,我们实在是——”
说着,他求助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同仁们,指望他们能帮一把。
然而众人一个个地往后龟缩,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没奈何,老大夫只好硬起头皮实话实说:“如果是这位姑娘自己不想醒过来,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没用的废物。”萧铎冷厉的目光扫向他们:“全都没用,孟汉,将他们全都拉出去,每个人打二十板!”
一时之间,大夫们哭喊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夏侯皎月小心谨慎地端来了猪肚汤:“爷,汤来了,还是让姑娘趁热喝下去吧。”
大夫们被拉下去了,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隐约只能听到大夫们在后院哭天喊地的声响。
萧铎心中憋闷烦乱,瞥了一眼那汤,只微点了下头。
夏侯皎月见此,便命侍女们取来了巾帕等物,帮阿砚铺垫好了,准备喂她。
谁知道萧铎见此情景,分外不悦地道:“我来喂。”
夏侯皎月一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咬了下唇,点头道:“好”
想来这位爷还是要亲自喂,可问题是,他有一次能喂进去的吗?
夏侯皎月当下自然不敢将心里所想说出,只能默默地退后,将那碗猪肤汤递到了萧铎手上。
心里却不免盘算着,幸好多煮了一些的,看来还是要着丫鬟们速速再取一碗新的来才行。还有旁边围的那些巾帕也要再多准备一些方好。
萧铎取了那碗在手,拧眉深深地望着床上虚弱苍白的阿砚,以及那干涩紧闭的双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忽然命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