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四顾,突然发现当李光地开口之后,其他陈梦雷、周培公等人虽然怒形于色但都坐在一边纹丝不动,忽然反应过来——搞了半天李光地也是在装样子,他是自己手下的文官之首,象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不出头别的官员还真的不敢越级。
这古代的官场规矩还真是有趣,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抬头看去,在李光地下令之后,数名近卫军大汉早已扑了出来,顶在副使前面大眼瞪小眼。
“算了算了,”林风笑嘻嘻的摆了摆手,转头对李光地道,“晋卿别这么大火气,人家老吴七八十岁了,怎么说也算是长辈,圣贤不是说过么?咱们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所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左右四顾,大声笑道,“这个老人家嘛,神智不清啊痴呆症什么的也还是有一点的,咱们做晚辈的也不能不体恤一二不是?!”
“大帅明鉴——适才卑职无状,请恕失仪之罪!”李光地配合的传身行礼,朝林风逊谢道。
“没事、没事!”林风不在意的挥挥手,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懒洋洋的道,“那个谁,哦,就你——我这边接旨了,念——”
副使脸色涨得通红,本来作为死士,他倒是不在乎林风把他怎么样,在原来的估计中,汉军方面要么勃然大怒将自己扫地出门,要么义正严词的驳斥或者干脆动粗,但象这样把军国大事当开玩笑一样的弄倒也实在没料到,此刻见汉军君臣上下一副看猴戏的样子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沉闷数息,大堂内一片寂静,副使脸色愈来愈难看,忽然深吸一口气,双手一合收起圣旨,面色狰狞的朝林风勉强一笑,“嘿嘿……本以为大帅是个……”
“不错!!——”汪士荣面带微笑,他在一边沉寂良久,此刻忽然走了上来,伸手轻轻接过副使手上的圣旨,步履从容的在大堂内缓步而行,逐一朝端坐两边的汉军文武行礼问好,“我等身在南方,风闻汉家林大帅一取北京、二败图海,凭寥寥之众行逆天之事,统区区数千疲卒摧枯拉朽横扫直隶,绞发辫、驱胡俗、斩乱党、立纲常,人言其人聪明睿智天下无双,乃我汉家河北第一名将——某还以为不过村夫愚妇轰传夸大耳,今日观之,果然名不虚传!!”他朝周培公微微一笑,潇潇洒洒的一个转身,朝林风拱拱手道,“大帅机敏,比之传言尤有过之,小使真佩服之至!”
这也行?!林风忍俊不禁,笑道,“汪先生真会说话!”
“大帅差矣!!”汪士荣一本正经,侃侃而言,“卑职为大周皇帝陛下效命,无须对大帅阿谀献媚,此乃据实而言由心而发耳——若是大帅不信,尽可询问此间的大汉文武,若某有一字虚言,愿赴鼎釜沸汤!”他一边说话,一边指点着两边的汉军官员们。
林风有点哭笑不得,难道周培公等人还真敢当着使者面反驳说我家大帅“不是聪明睿智之人”?!!
“好一张巧嘴!”陈梦雷哼哼了一声,目光灼灼,直视汪士荣,“既然如此,那为何还敢对我主下诏法令?!如此嚣张跋扈,是何居心?!”
“这位仁兄口带闽音,若汪某所料不差,可是福建陈则震?!”汪士荣眼角一瞥,随口说道,“江湖传言陈梦雷广有智谋,深得大帅宠信,可谓言必信、计必从,且在汉军中司职耳目,掌管侦缉四方之事——不知则震兄可知本使此来为何?!”
陈梦雷怔了一怔,说不出话来。虽然汉军的间谍组织发展迅速,但倒还没有达到能探听吴三桂的高级指令的程度。
汪士荣朝他微微一礼,轻声道,“出言无状,得罪得罪!”突然旋风般转过身来,直直的朝林风拜了下去,高声说道,“不瞒大帅,此次汪某前来,是为大帅提亲!——适才种种,乃我皇与大帅相戏尔!”
“哼哼……汪先生真是说得轻巧哦?!”汤斌见陈梦雷受窘,此刻抓住机会驳斥道,“我大汉雄霸黄河以北,你家大周朝廷偏居江南,彼此秋色平分,你主虽自取帝号,难道就真以为高过我主么?!偏安苟且之辈,又有何资质戏弄我主?!”见林风微笑点头,汤斌大是得意,指着汪士荣的鼻子道,“汪兄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我大汉君臣,莫非真以为我大汉无人耶?!”
汪士荣跪在地上,静静的听着汤斌的指责,面上波澜不惊,“我见大人面带风霜、手腕似有冻疮,莫非是主持赈济百万流民、为民请命之汤斌汤大人?!”他借机站起,面色严肃的深深鞠躬,“大人心系苍生,为我大汉活百万之众,天下黎民无不感恩戴德,汪某在此,替天下百姓谢过!!”
汤斌吓得手足无措,一颗心突突乱跳,偷眼朝林风望去,见主公笑吟吟的神色无恙,心中微微安定,看着神色严肃的汪士荣,心中大恨,咬牙切齿的分辨道,“救赎百万流民,乃我主一手主持,不畏艰险亲历亲为,汤某不过一区区小吏,何来功劳可言,天下百姓感激的,不是我汤斌,是我家大帅!!——汪先生巧言令色,离间我君臣之义,其心可诛!!!”
“哦?是么?哎呀,汪某误信传言,失语、失语!——大人勿怪!”汪士荣诚诚恳恳的朝汤斌行礼道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