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能走啊大人……”
李清流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扭头强笑道,“要不……要不林先生咱们一起回福州请援?!……”
一起逃跑?这主意似乎不错,林风呆了一呆,心中有些意动,正踌躇间,忽然后队的挑夫一阵混乱,纷纷丢下担子朝前飞奔,口中凄厉的大呼道,“……鞑子来了、鞑子来了……”
林风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不是败兵不是在前队么?他们应该在败兵的后面才对嘛,难道是这些挑夫起哄,自己吓唬自己?!
心中正莫名其妙,李清流此时忽然猛的一个撒手,把林风甩了一个跟头,他大力拍马,带着几个亲兵朝后方飞驰而去。
还未跑出几步,一支长箭倏的破空而至,极其准确的贯入了他的额头,“砰”的一声,李清流重重的摔了下来。
林风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清流的身躯,一道道黑影如同梦魇一般布满了整个天空,夺的一声,一支长箭深深的契入了旁边大车的木栏上,林风猛的一个机灵,急忙蹲在车后,回首看去,那些挑夫纷纷中箭倒地,霎时尸横遍野。
清兵真的来了?!!
急促的马蹄声如闷雷一般敲打着林风的耳膜,透过马车的横拦看去,不远处数个黑影骑在马上,在道路旁边的野地来回奔驰,不停的朝这边发出劲箭,尘土漫天,越逼越近。
真的是清兵!!他们怎么跑到我们后面来了!
林风不知道,清初的骑兵甚是精锐,擅长轻骑穿插,一日夜可行数百里,忽散忽聚,游击骚扰,入重围而不惊,击重兵而不惧,是自努尔哈赤时代就运用娴熟的战术。
那队清兵射了几箭,见这边完全没有反击抵抗的意思,一大堆人如没头苍蝇一般混乱不堪的朝后方逃命,眼见有便宜可拣,立即大队策马杀了过来,马刀挥舞,逃在最后的几名挑夫登时被砍死。
心中慌乱无比,这时李二狗扒拉着李清流的尸身逃了回来,马匹早已被清兵射死,李二狗大声哭道,“大人死了……大人死了……”
本就慌乱的后军刹那间崩溃,林风被人流裹着朝后拥去,但他的身体比起那些士兵和挑夫来说实在太也柔弱,不一会就被碰得七晕八素浑身酸痛,脑袋中正混乱成一片,脚下忽然好像绊到了什么,猛的摔倒在地,刚刚准备爬起,一只大脚踏了上来,踩得他痛呼出声。
“林先生?!!”听到他的声音,李二狗忽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林风,急忙领着几个强壮的亲兵把人挤开,把林风拉了起来,“林先生,大人死了,咱们怎么办?!!”
林风刚才差点被乱脚踩死,这时怒火万丈,心中想道,他妈的,反正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不如拼他娘的算了,好歹也拉个垫背的,反正落到这个世界,原本也就当死过一回了。当下不由分说,一把抢过李二狗的腰刀,赶上前去,照着刚才似乎踩过自己或者有踩人嫌疑的家伙就是几刀。他跑到人群里一阵乱砍,血肉横飞,吓得旁边的人都愣住了。
人心稍定,看着一张张错愕的面孔,林风忽然心中一动,转过头来,对着在旁边发呆的亲兵喊道,“李二狗!!”
“在!”
“你带人在这里守着,谁他妈的敢逃就砍谁……后退者一律处斩!”他回过头来,在人丛中一眼就看到了千总王大海,不由得愤怒的叫骂道,“王大海你个王八蛋,你他娘的带的什么队伍?!马上给老子带人顶上去,再后退一步老子砍你脑袋!!”
此时林风手握长刀,浑身上下鲜血淋漓,面目狰狞杀气腾腾,王大海心中发虚,不敢生出反抗的念头,急忙应命,抽出腰刀挥舞着指挥手下渐渐列成队形。
“他妈的,挑夫也给老子上,拿扁担、木棒……他妈的有什么拿什么,和鞑子拼了,谁他妈的临阵脱逃老子就砍谁!!”林风站在一辆马车上,忽然飞起一脚,把一只银箱踢翻在车下,轰隆一声白花花的银子散落了一地。
“砍死一个鞑子兵,赏银一百两,砍死鞑子官,赏银翻倍!!”林风叫得嘶声力竭,“谁他妈的想发财,就露一手给老子看看,前头砍人、后头拿钱,当场兑现,老少无欺!!”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一众挑夫和士兵不由得吞了一大口唾沫,顿时胆气大增,竟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蜂拥朝追杀过来的清军骑兵扑去。
这支清军骑兵其实人数不多,总共不到百来人,本来他们只是担任游击斥候任务的散骑,刚才看见这支辎重部队本来也只是打算骚扰一番,却不料对方未战先溃,只射了几箭就四散而逃,于是抱着拣便宜的心里来混些人头充军功,不料这支刚才炸了营的敌军忽然恶狠狠的杀了回来,一个个仿佛换了个样子变得穷凶极恶,一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知道是应该迎战还是撤退。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汹涌杀回的人潮早已把这寥寥数十骑淹没,刀砍枪刺,棒打棍敲,刹那间在这狭窄的山道上尽数战死,最外围指挥作战的那名清军哨官眼见情况不妙,急忙调过马头,亡命飞逃。
林风一下急了眼,这个军官若是逃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