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震颤,言语涌现的瞬间,两名士兵推开门,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琼相信那蜷曲的音节代表会客时间结束,但还没,还没结束——
「我会,该死的我会!所以你不要上去!」
琼用尽全身力量嘶吼:「不要去,莱尼,不要去!怎么可以只让神田那个混蛋一个人幸福啊!」
她几乎是整个人被驾着拖走,鞋跟在地面摩擦,但琼仍不断吼道,她的声音被狭长的廊道给反射,像是音波攻击:「莱尼!不要牺牲你自己知道吗!莱尼!」
——她被只会说一点点英文的职员蒙住眼睛,为了防止她记下这里的结构。然后被带到一间普通的小房间内,走上,走下,转弯,两层台阶,而后对方说着「待着,早上,请,谢谢」。于是她在这没有窗户的地方坐上床,铁桿发出尖锐的噪音,琼感觉脸颊又酸又痛。
她站在镜子前,她无法判断窗外的天色是凌晨还是半夜。眼睛周围沉淀的黑色素让她看起来疲累不堪,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神田又在哪?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他不肯出现?
他会愧对于莱尼吗?那个混蛋。
琼感觉脑袋要炸开了,她来到门前,毫不意外被锁上。当琼试图通过通风口查看四周情况时,她却与一双眼睛面对面直视。
「哇——」琼吓到差点跌在地上,紧接着有个人打开了她的房门,进入室内,再将门锁上。
从直觉判断,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并不是美国人,再看向名牌,上面是琼看不懂的俄文。她不安地向后退了几步。
男子用英文开口:「研究所的波里斯小姐?」
「是的?」琼答道:「请问你是?」
「这所太空发射中心的部门主任。」男子边说边点点头:「叫我厄德勒斯就行。」
他们没有握手,也没有像教科书一样开始说今天天气真好,名叫厄德勒斯的男子直截了当地开口:
「那个太空人是否隐瞒了什么事情没说?」
琼顿了顿,她意识到「太空人」是指莱尼。她警戒地缩起肩膀,然后说:「什么意思?」
厄德勒斯摸了摸后颈,像是相当不擅长对话,他开口:「根据我们放出的饵,他来到这里,帮我们把月球上的谬尼摩西尼带回来。但真是如此吗?他肯定也知道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琼没有回应,她感觉到冷汗从额头流至下巴。
「我和西格是在阿波罗联盟测试时认识,那时苏联的太空人想方设法套美国人的话,他们到底在月球上干什么了?」厄德勒斯有着一双暗灰色的眼睛,就藏在浓密的眉毛下,他的口音浑厚有力,像石块般随时打击着自己:「谬尼摩西尼很危险。但是我们两方都知道那个人做得到。」
琼愣在原地,这就是中校的本意吗?跟苏联方接触?既然美国那办不到,那就让自己前来,而她的确到了,却也失败了。
她与对方对看,几秒后,厄德勒斯说:「阿波罗计画的几年间,这里,拜科努尔,也陆续派出许多人进行任务,按照这里的规矩,多送几个人上去人体测试一下那是什么鬼东西也是必要的。」厄德勒斯说:
「只是后来,我们以为我们有送人上去,但实际上,我们『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送人去月球。」
琼抬起头,她说:「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想也是,要是没有足够的筹码,谬尼摩西尼会吃掉那个人的存在。被以神的名字命名,就代表它有着超乎想像的力量。」厄德勒斯说:
「但如果是你们研究所的太空人,可以记住一切的那个人,就有与它接触的资格,可西格他肯定还隐瞒了什么事情没说??向谬尼摩西尼许愿的必要条件??不过,你就在这边好好休息吧。」
不仅是中校,就连莱尼与神田都瞒着她没有说,不,应该说,是以如「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样的垃圾话改搪塞过去。她以为莱尼单纯地只是拿回这个东西,然后神田就能够因为做点实验而得救,但并不是——
厄德勒斯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传达中校的叮嘱,但琼完全听不进接下来的话语,她感觉世界在崩塌,一切的拼图都再逐渐拼凑而起。
这是只有莱尼才能做到的事情,不是普通的登月,而是乘着太空梭飞向宇宙,与人造的记忆之神交手的任务。
莱尼知道,神田也一定知道,但他们却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前往月球,她却——
第二天一大早,琼在有人敲了她的门后,仍旧缩在棉被里,她听见有人打开房门,从脚步声听来只有一个人。琼屏住呼吸,在一声俄语的呼喊后,有双手抓起棉被。
琼收紧腿,接着猛踢出去,就像她准备投篮时会进行的跳跃。她扯开棉被,看见一名女性员工在房间角落,捂着腹部,一脸惊恐地准备从腰间口袋掏出东西,对讲机、手枪、或者可以呼叫保全来的按钮?
这些都会在镜子碎片抵在对方喉咙时无关紧要。
女员工用俄语说了些什么,琼一句话也听不懂,但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