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事关重大,恐会惊动锦衣卫,且事出蹊跷,谢允漫赴京探望谢时深一事鲜为人知,短短十余日才出了这一次门,竟恰好被杨怀朔碰见,显然杨怀朔此举是有备而来。
或者说,是冲着谢家而来,意味着今日的相亲亦有眼线盯着,难道想要抓住他的把柄?
谢氏有军权在手,纵使行事低调依旧遭人忌惮,皇帝多次寻机命谢氏子女入京游玩,实则作为人质扣在京城,以防患于未然。但世人未料谢时深主动请命上京,皇帝龙颜大悦嘉赏,结果谢时深指名道姓要了一人。
鹿氏庶子鹿厌,时任一月的锦衣卫小旗,传闻中的锦衣卫之花,鹿厌便是这般来了谢家,被放养在谢时深身边。
秉着心系主子安危的原则,又因任务失败产生的愧疚,鹿厌主动询问,试图找机会弥补。
谢时深徐徐走着,闻言顿足在原地,转身朝后看去。
鹿厌虽及时刹住脚,甚至后撤一步避开,却仍旧未能阻挡染血的衣袍甩出,恰好衣摆的血渍沾上谢时深的白袍。
看到弄脏谢时深衣袍的那一刻,鹿厌感觉呼吸被人瞬间掐断了。
谢时深低头一扫身上的血迹,“很好,又脏了。”
鹿厌想认个错,但肚子突然咕噜叫了声,不合时宜宣告没用膳一事,而谢时深的充耳不闻,皆在鹿厌的意料之中。
毕竟任务没完成,于他而言,只要不关禁闭,任何惩罚都无所谓。
安静几息,鹿厌垂头道:“属下这就去领罚。”
谢时深道:“不必。”
他瞥了眼白袍的污秽,心里莫名添了一丝心烦。
鹿厌抬眼看他,脸上有些倦怠,深更半夜,显然是强撑着困意。
他愁着脸,强颜欢笑问道:“那我走?”
真的太困了。
谢时深眼眸微眯,忽然伸手解下腰带,朝他下令道:“把手伸出来。”
鹿厌困得全身乏力,想着能快些回去歇息,必然是言听计从,所以把双手伸出递到谢时深面前。
不料手腕被东西瞬间缠上,吓得他清醒几分,连忙挣脱:“世子!”
他的力气不比谢时深大,体重身高二者皆无优势,杀人主打快准狠,顶着一张无辜的脸坏事干尽。
但也是勤勤恳恳,怎的就被绑住了?
谢时深三两下将他的手腕绑紧,牵着腰带转身,将人朝厢房拽去。
鹿厌踉跄跟在身后,欲哭无泪喊道:“世子,求你不要这样,你绑我去做什么?!”
谢时深听着他的鬼哭狼嚎,偏头瞥了眼,想起前世杀人不眨眼的鹿厌,此时此刻的反差竟让谢时深觉得有趣。
他忽地轻哼一声道:“给你看个大宝贝。”
鹿厌被谢时深连拖带拽入了院子,两人抬眼时候,看见厢房门前徘徊的刘管家。
刘管家瞧见他们出现,双手往圆滚滚的肚子一拍,喊了句“哎哟”后连忙上前。
他愁着眉眼,皱纹堆在一块,恭恭敬敬行礼:“世子啊,你可算回来了,老奴急得白头发都掉了。”
谢时深问道:“可是有人来了?”
刘管家连连点头,刚要发话,瞥见被谢时深用腰带牵着的鹿厌,面对这诡异的画面,刘管家欲言又止道:“是东宫,来回两次了”
谢时深又问:“所谓何事而来?”
刘管家道:“东宫不日后设宴,需世子亲自接请帖。”
谢时深道:“暂不必回话,若东宫再派人前来,传话告知我便是。”
目的是否有关请帖之事他心知肚明,前世花灯会,他并未陪谢允漫出门,翌日杨怀朔的死讯传遍朝堂,有人指控杨怀朔死前见过谢允漫,导致谢允漫被卷入纷争中。
谢允漫对此事百口莫辩,谢时深极力为胞妹洗清冤屈,苦苦挣扎数月,最后免不了以指婚息事宁人。
前世杨怀朔被东宫利用而死,今生谢时深顺水推舟相助一把又如何。
谢时深将鹿厌拉回厢房中,随后看向刘管家道:“将东西拿来。”
刘管家闻言先是迟疑,转念想起谢时深此前所言,转身去取东西。
鹿厌听见两人对话,以为是谢时深口中所指的“大宝贝”,顿时打消几分困意,满怀期待站在原地等着。
他见到谢时深前去更衣,追上脚步问道:“世子,不如让我来帮你吧。”
一想到任务完成还有奖励,他迫不及待做牛做马。
但谢时深却避开他被捆着的手,语气颇冷道:“还嫌不够脏?”
鹿厌一愣,默默把手收回,“好吧。”
谢时深示意他站在原地别动,背对着鹿厌将外袍褪下,嫌弃地丢一侧。
夏日暑热,褪去外袍便只有一件里衣。
鹿厌欣赏着谢时深的身子,心里纯粹觉得他身材相当好,宽肩窄腰,细看会隐约瞧见后背有愈合的伤口,只一眼鹿厌便认出那是刀伤。
想来这些伤痕必然与战事有关,亦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