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喊叫起来,情绪越来越激动,隐隐处在崩溃的边缘。
蒋绍承赶紧上去抱住她,将她牢牢按在胸膛前,抚着她的头发,一边用精神力压制住她的思绪,一边轻声安慰着她。
在蒋沛儿含着泪水地昏过去后,孙示擎开门走了进来。
“很抱歉,沛儿还是没有记起来之后的事情。她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了,下一次催眠大约要三个月后才可以。”蒋绍承神情沮丧地坐在床边。
孙示擎冷硬的侧脸稍稍绷紧,薄唇微动了下。
那次薄荷岛的任务之后,每个人都活下来了,包括曹婧玥,虽然后来只剩下个头颅的她选择了自杀,可也算是活过了。
唯有簿泗不见踪影,不知生死。
蒋绍承拿毛巾轻轻地擦去蒋沛儿额上的冷汗,又擦了擦她的脖颈间,等到换水的时候才叹了口气,“宫三昼呢?”
其实,这样稳重的模样很难出现在这个火炮仗身上,但磨难总会使他发生改变。
孙示擎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也许是卸去了强硬的伪装,他后背挺在椅背上,抬手掐着自己的眉心,缓了片刻,“就那样,虽然恢复了双系异能,但弊端严重的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大约也是想到了什么,蒋绍承露出苦笑,“也许不记得也有不记得的好处。”
“当时的事情……”孙示擎顿了片刻,盯着蒋绍承严阵以待的神情,肯定地道:“李春光最近恢复得比较好,他不久前告诉我,宫三昼的记忆精神网是被簿泗毁坏的。虽然b基地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但我猜想,簿泗应该是活着的。”
“既然活着,那为什么不……”蒋绍承皱了下浓眉,顿住了话语。
“他大概真的回家了。”孙示擎说完起身站立,高大的身躯坚硬挺拔。
眼看着孙示擎即将离开,蒋绍承拦住了他,急忙问:“什么意思?回家是指什么?”他早不是当年那个直性爆烈的汉子,隐隐猜测出了什么,却不敢相信。
“以后不需要再催眠蒋沛儿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所有知情的人都烂在肚子里,这是a基地最高执权者的命令。”
蒋绍承直接呆住了,一年多了,这么多人花费精力穷追不舍一年多了,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
“那宫三昼怎么办?”等他意识到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回答他的就只剩紧闭的房门了。
呆立片刻,蒋绍承缓缓地走到窗户前,他明白了,这次孙之示擎大概是来通知他的,孙示擎现在可能是去自己的邻居大叔高营钟那里下封口令了。
蒋绍承想不通,真的是簿泗把宫三昼毁成这样的吗?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砰哗!”忽然一阵嘈杂声响,窗户玻璃碎了一地。
蒋绍承先是回头看了眼还在沉睡中的蒋沛儿,再看看伫在一地玻璃渣上的少年,眼瞅着他随意地拍掉溅在自己脸上的玻璃渣。
一年多的时间,足够宫三昼从病床上爬起来了,他就好像是停止了生长一样,不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保持着蒋绍承最熟悉的模样,就算孙世武都快要当爸爸了,他依旧我行我素地像个瘦弱苍白的少年。
蒋绍承注意到宫三昼双手上温热流淌的鲜血,一身黑衣都被浸成了暗色,蒋绍承再次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去翻了条干净毛巾给他。
宫三昼一言不发地接过洁白的巾子,满身血污地坐在别人家干净的沙发上,仔细地擦拭着十根手指上的血渍。
看着自己逃不过报废命运的沙发,蒋绍承习惯性地选择纵容,再没有一开始的那种大喊大怒,就像春光和他说的那样,大概是他身上有一股老实人的味道,让宫三昼愿意接近,这可是他的荣幸,沙发算什么呢?
……苍天才知道蒋绍承根本不想要这种荣幸。
蒋绍承见他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那儿清洁自己,半遮半掩的眉眼里还带着,虽然知道那一身血迹肯定没有一滴是来自宫三昼的,但还是有些担心,“你又去干什么了?吃饭了吗?身体怎么样?昨天我和李子去找你了,但是你不在房间里面,怎么现在搞得这么狼狈?”
他知道,这个孩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记忆都没有留下。一年多前刚醒来的时候,故作坚强的乖巧笑容令人心疼到胸疼。
宫三昼拿毛巾抹去脸上的污血,渐渐露出一张白至透明,青紫血管若隐若现的脸庞,他将遮住双眼的头发往后拂去,一双眼漆黑得如五千米下的深海渊带,鸟兽绝迹、寸草不生。在这样极端的颜色对比,让他的五官像是宣纸上晕染出来的一样至纯至净。
当这样的一张脸朝向你的时候,惊艳只是一瞬间,蒋绍承只觉得浑身体毛竖起,他感受到了,宫三昼此刻正处于异能弊端的精神异常状态,发狂是没有预兆的。但蒋绍承没有退缩,成年的可靠男人向危险迈进。
“你在这里待着别走,我让李子过来,好吗?”
蒋绍承没有得到回答,仅是瞬息间,宫三昼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沙发上大片湿漉漉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