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齿。
只听单先生的嗓音清如冰雪:“你们家既容不下我,你又能怪谁?——还是回去听你们家人的话,好好进学,不要再来寻我……”
桐月听这两人说话的声音,听得一团雾水。
裴舒芬却越听,嘴角翘得越高,对桐月笑道:“这一次,真是不虚此行。——我们世子的先生,可是有着落了。”其实何止是世子,宁远侯府里那么多儿子,楚谦益的先生,当然不会只教他一个人的……
桐月忙凑趣道:“夫人可是觉得这位单先生不错?——奴婢看着也行,像是很有骨气的样子。”对着一位锦衣公子都不假辞色,应该不会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这种人给府里的世子做先生,应该是不错的。
回到府里,裴舒芬心情十分舒畅。
此时已经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宁远侯楚华谨派小厮回来传话,说在外面跟同僚一起去吃饭了,让他们自吃,不要等他。
裴舒芬便去布置晚上的位次和席面。
宁远侯老夫人带着楚谦益和楚谦谦过来,看了看晚上的饭菜,点点头对裴舒芬道:“有心了。这些都是益儿和谦谦爱吃的菜。”
楚谦益和楚谦谦乖巧地过来,一起谢了裴舒芬。
裴舒芬满面含笑,道:“若是不合你们的胃口,就跟我说。”
到了吃饭的时候,楚谦益自动坐到自己的大哥楚文瑢、二哥楚文璋身边。因为楚华谨今日不回来吃饭,楚文琳便听了太夫人的话,坐到左下首,旁边便是她的弟弟楚文琛。太夫人的右手边,一向是楚谦谦的位置。
二房的夫人黄氏和二老爷楚华诚带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坐在旁边那一桌上。
裴舒芬站着布了一会儿菜,太夫人便让她坐下来,道:“以后布菜有丫鬟们呢,你不用做这些事。”
裴舒芬笑道:“这是媳妇应该做得。娘心疼媳妇,媳妇可不能不守规矩。”
这话却刺了在一旁坐着的二夫人黄氏。她涨红着脸,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过来叫了一声“娘”……
太夫人近来心情十分好,笑着道:“都坐回去吧。以后也不用你们给我布菜,要论孝顺,也不在这上头。我不是那等就知道折腾媳妇的恶婆母,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黄氏见太夫人递了个梯子过来,赶紧就坡下驴,道:“媳妇心实,还是娘懂得媳妇的一片心。”
裴舒芬心情也好,不跟黄氏一般计较,便没有同以前一样回嘴,只是坐到楚谦益旁边,同大家一起吃完晚饭。
晚饭之后,裴舒芬看着人收拾了屋子,便扶着桐月回中澜院梳洗。
很快就到了掌灯时分,各院的姨娘都带着孩子过来定省。
裴舒芬看见楚文璋同楚谦益说话,说得眉飞色舞,说到高兴的时候,还伸手拍了拍楚谦益的肩膀。
“文瑢、文璋,你们对世子太不敬了。”裴舒芬眉头蹙了蹙,不虞地道。
楚文璋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把手缩回来,垂头丧气地走上前两步,听嫡母训话。
旁边本来笑眯眯的桂姨娘也白了脸,上前几步,对着裴舒芬跪下,道:“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责罚二少爷。他年纪小,不懂事……”楚文璋是桂姨娘所出。
“我今儿才知道,原来十三岁,还是年纪小,不懂事!”裴舒芬用帕子掩在嘴上,笑着嘲讽了一句。其实两个孩子已经是满十三,进十四,要说亲的年纪了。
桂姨娘的头垂得更低。楚文璋的脸涨得更红,走过去,也想跟着跪下。
楚谦益上前一步,拦住了楚文璋,对他摇了摇头。
楚文璋看见楚谦益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脸上好受了些,便停了脚,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
裴舒芬从桌上拿起茶杯,揭开盖子,微微吹了吹气,才语重心长地道:“你们虽是亲兄弟,可是也有个远近亲疏的不同。兄弟间和气,也得有个分寸。益儿是咱们府里唯一的嫡子,又是圣上亲封的世子,身份尊贵。你们对世子没上没下的,世子不跟你们计较,那时世子自矜身份,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可是你们自己不能不知道好歹,世子宽宏大量,你们就敢蹬鼻子上脸,骑到世子头上去!”说着,裴舒芬将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几滴茶水都溅了出来,差一点溅到裴舒芬的手上。
一旁伺候的桐云赶紧拿了抹布过来,帮裴舒芬收拾了桌面。
楚文瑢和楚文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黯然和自卑。两人又低下头,上前几步,要给裴舒芬跪下认错。
楚谦谦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想说话,却被哥哥楚谦益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楚谦益紧走几步,走到楚文瑢和楚文璋前面,对裴舒芬微笑道:“母亲此言差亦。”
裴舒芬吃了一惊,屋里的人也十分意外。
就连地上跪着的桂姨娘,也忍不住抬头斜斜的眼风瞥了楚谦益一眼,见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楚谦益端凝的神情像足了先夫人裴舒凡。
桂姨娘不由打了个冷战,赶紧从地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