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鞋扔出去的话,肯定是被夫人听见了,才有这一番敲打,更是羞愧难当。
扶风赶紧过来帮贺宁馨帮外面先前穿的薄貂皮短襦衣裳宽了下来,套上红狐皮的大袄,又解了原来的夹棉湘裙,换上玄狐皮裙子。
“这还差不多。这几天真是太冷了,之前还以为冷的日子都要过去了,便让扶风把大毛衣裳收了起来,谁知还是太早了些。”贺宁馨笑着在镜子前照了照。
扶风看了扶柳一眼,有几分犹豫。
贺宁馨回头看见,嗔道:“扶风你今儿是怎么啦?也吞吞吐吐起来?”
扶风像是下了决心的样子,对贺宁馨道:“先前东兴说得不清不楚,夫人生气是应该的。其实这件事,东兴跟奴婢说过不止一次,以前奴婢觉得东兴是小题大做了,可是今儿收拾起夫人的大毛衣裳,奴婢才想起来,今年过年前府里进了一批上好的毛皮,国公爷让人专门挑了两块红狐皮子,一块紫貂皮,另外放了,等过年送年礼的时候,一道手送到西南寿昌府那边去了。”
贺宁馨皱起眉头想了想,恍忽忆起来好些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一次他们国公府里进了好几车的上好毛皮,有下面的人孝敬的,有上面的人赏赐的,还有简飞扬自己弄回来的一些,堆了好几个库房。——少了三块皮子,实在不算什么大事。贺宁馨连问都没有问过。
“西南寿昌府到底怎么啦?怎么一个两个都盯着不放?”贺宁馨笑着打趣。
扶风飞快地扫了夫人一眼,心里微觉得有些怪异。在她眼里,夫人有时候聪慧得让人觉得害怕。外面那么多的大事,到夫人手里都能化繁就简,料理地妥妥当当。可是有时候,夫人又迟钝地紧,一般女人都要觉得有问题的事情,她却偏偏看不出来。——不知道是不屑,还是根本就是没有那根筋。
扶柳见夫人还是没有明白她们的意思,便咬牙道:“那红狐皮子,明明是给女人做大毛衣裳用的。”
扶风看见夫人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也鼓起勇气道:“夫人,以前一年只有十几两银子的份例拨过去,今年居然要了一次又一次,最近一次,可是要了一千两。”
贺宁馨的心里随着扶风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不,不,简飞扬不是那种人。贺宁馨稳住心神,告诫自己,不能听风就是雨,一定要找简飞扬亲自问清楚。除非他亲口承认,否则贺宁馨不会相信别人说得每一个字。
“知道啦。多谢你们的提醒,等晚上国公爷回来,我再细问问。”贺宁馨的脸色只是怔忡了一刹那,便又平静下来,像是没事人一般往屋外走去。
扶风和扶柳见夫人终于重视起来,松了一口气,紧走几步追上贺宁馨,在后面问道:“夫人,真的不想先问问郑姑娘?”郑娥便是简飞扬在西南寿昌府的时候收得义妹,是他在西南军中的恩人之女。
贺宁馨回头笑道:“问,当然要问。你们都这样了,我不问岂不是对不起你们?”
扶风和扶柳不好意思地对视了一眼,低着头跟着贺宁馨出去了。
贺宁馨带着丫鬟婆子先去了简老夫人的暄荣堂。
暄荣堂一向是镇国公府里给太夫人们养静的地方,火墙、地龙和暖炕一应俱全。冬日里十分舒适。
贺宁馨进了暄荣堂的正屋,迎面就是一股提神醒脑的橙香味儿扑面而来。屋里的大门看挂着厚厚的狼皮门帘,屋里的火墙和地龙都烧着,十分温暖。四处的墙脚还摆放着几个铜制水盆,里面放着清水,不知放到那里做什么。
简老夫人的大丫鬟见贺宁馨过来了,忙行了礼,又到里屋去通传。
过了没一会儿,便听见衣物欷簌、环佩叮当之声,紧接着,内室通往外屋的厚绒门帘被两双玉手给掀开,一个身姿亭亭的妇人从里屋走出来。她上身套着一件藕荷色缠枝梅花窄袖掐腰小袄,下面系着湖水绿缂丝芙蓉柳叶裙,比起穿着臃肿的贺宁馨,那位妇人要窈窕许多。
“娘这身衣裳真是没得说,把这一屋子人都比下去了。”贺宁馨笑嘻嘻地道。
后面的帘子又掀开,却是简家的三位姑娘鱼贯而出,正是简飞怡、卢珍娴和郑娥。
“见过大嫂。”三个人赶紧上来福了一福。
贺宁馨忙屈膝还了半礼,笑着夸道:“这天冷得这样,你们还能过来陪着娘,真是有心了。”
卢珍娴不过是抿嘴一笑,没有什么话说。
郑娥却是一幅爽朗的性子,笑着道:“大嫂谬赞了。我们不过是贪着老夫人这里暖和,所以过来取暖罢了。”
“哦?”贺宁馨笑着点点头,想着一会儿回去要去查查这两位姑娘院子里的炭火家什都是如何分派的。
卢珍娴却知道郑娥说漏嘴了,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做了个眼色。
郑娥方才明白过来,结结巴巴地想解释挽回一下,却看见简飞怡已经大呼小叫地扑到贺宁馨身边,道:“大嫂,你头上的牡丹分心真好看。”围着贺宁馨转来转去的看。
贺宁馨伸手扶了扶头上的金玉牡丹分心,笑着看了简飞怡一眼,道:“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