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侯府的世子,德才兼备,孝悌俱全。别说对继母,就是对庶出的兄弟姐妹和你父亲的那些姨娘,都要笼络好。干娘不希望听见外人说我们的益儿骄奢无礼,又或是懦弱无能,难当大任。明白吗?”
楚谦益睁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贺宁馨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这样做,益儿心里并不甘心,怎么办?”
贺宁馨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你还有谦谦啊……”
楚谦益眼前一亮,猛地点头:“益儿明白了!”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斜着眼睛看向贺宁馨,狡黠地笑道:“益儿明白了,干娘也是个坏的……”说完,立时捂住了自己的嘴,露出一幅不小心泄露了秘密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楚谦益,才有了些合乎他年纪的举动。
贺宁馨跟着笑起来,拿手指头在嘴边做了个“不可说”的手势,惹得楚谦益一个劲儿地猛点头,道:“干娘放心,益儿只要答应过别人,就一定不会说得。我娘说过,君子无信则不立,还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话让贺宁馨想起了先前跟楚谦益说得那几幅图画的事,又想起了楚谦益的乳娘,只会明哲保身的姜妈妈,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将这样大一个秘密压在一个三岁孩子的心头。若不是自己有了这样死而复生的经历,帮着楚谦益解开了心结,楚谦益说不定会被这件事给毁了。——其实那时候楚谦益还小,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事。虽说不一定会对裴舒芬有打击,可是至少不会让这件事成为楚谦益的心病,让他郁郁了这么久。
而这种心痛,只有真正做娘的才会为孩子打算到。
贺宁馨便又悄悄地对楚谦益道:“你也大了,凡事不要都听乳娘的,也不要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算是亲如一家人,就算是外祖父、外祖母和干娘让你做得事,你都要好好想一想,对不对,应不应该,别一口承诺下来。——再说,信守诺言只对君子,不对小人,你好好想想,明不明白这道理。”
楚谦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想了想,似是有所领悟,他看了看贺宁馨,又低头拽着自己的腰带上一个小小的翡翠刀形挂坠,闷闷地道:“……知道了。要不要益儿回去,让外祖母将乳娘打发回去算了?”
贺宁馨笑着摇摇头,道:“这倒不用。她奶了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对乳娘不敬,也是让人说闲话的。——你就记得凡事都想一想就是了。况且,你现在还小,还需要乳娘在身边照顾你。至于那件事,我会找机会,敲打敲打你乳娘。”
楚谦益对贺宁馨十分信服,闻言忙点头。
说话间,扶柳送了茶过来,帮他们摆在屋里榻上的小方桌上。
两人在屋里吃完茶,楚谦谦也午睡方起,正在客房吃点心。
裴立省过来接他们的时候,正好看见贺宁馨同夏夫人一起坐在客房里闲话,楚谦益和楚谦谦两人坐在桌旁,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话,一边不时往贺宁馨这边指指点点,嘴里又塞着满嘴的点心,很是忙乎。
看见裴立省跟着婆子进来,贺宁馨站起身来行了礼,道:“裴老爷子来得可早。”
裴立省拱手还了半礼,笑道:“老夫刚从宫里面回来。”
贺宁馨知道裴立省有话要说,不由问道:“可要去偏厅用茶?”
裴立省想了想,觉得正好两个孩子在这里,让他们先知道也好,便道:“镇国公夫人客气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今日圣上终于给了准话,明年的这个时候,益儿和谦谦就要回宁远侯府去了。”
说完这话,裴立省向楚谦益和楚谦谦那面看去,生怕两个孩子哭闹起来。
谁知楚谦益只是笑了笑,便对楚谦谦丢了个眼风,像是在说“看,我说得没错吧!”
贺宁馨见裴立省看着两个孩子发呆,忙道:“裴老爷子莫担心。这事儿,刚才我正跟益儿说起来着。他们到底小一些,对这些事情接受起来,实比大人要强。”
小孩子对变动的接受能力,其实比大人要强。当大人还在缅怀过去,沉浸在往事里不能自拔的时候,他们已经快乐地丢掉了包袱,只看见远方光明的一面。
这也正是贺宁馨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做到的。
裴立省听说原来是贺宁馨提前说过了,才恍然地点点头,对贺宁馨谢道:“多亏了镇国公夫人,帮了我们好大一个忙。”
贺宁馨忙谦逊地道:“裴老爷子太客气了。我也是他们的干娘,这些小事,自然是能做就做的。”
几个人又寒暄几句,裴立省便带了夏夫人和两个孩子告辞。两家说好了这一年内,每隔三天,或是贺宁馨去裴家,或是两个孩子来镇国公府,要贺宁馨跟两个孩子多聚一聚,让两个孩子能在回宁远侯府之前过得高兴些。至于贺宁馨都教了些什么,裴立省和夏夫人略有了解之后,便装作不知道,任凭贺宁馨去折腾。
很快,裴家的人就发现,楚谦谦的淘气,又升了一个等级。而一向乖巧的楚谦益,同以前比,也变得有些蔫坏蔫坏的,却让人一点错处都找不着。大家的哑巴亏只好吃了一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