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行。——你既然对这一带很熟,我问问你,你记不记得,这里以前有个暗门子,里面有个暗娼,功夫十分了得,据说能夜御十男?”
康有才脑子里嗡地一下,额头上斗大的汗珠都冒了出来,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喂!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杨大夫有些不耐烦了,刚才和蔼的声调变得有些高亢刺耳。
康有才心念电转,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如果说不知道,岂不是就表明自己刚才说在这里十几年这种话,是假的?
如果说知道,那会不会暴露……什么不该暴露的东西?
后面的杨大夫不许他深思熟虑,已经眯起了双眼。
康有才立刻如芒刺在背,一句话脱口而出,“哦,小姐怎么会知道那个女人啊?您那个诊所好像还没开多久啊?您以前难道是在小花枝巷行医的?”
杨大夫立时柳眉倒竖,忘记了自己刚才对这个人力车夫的怀疑,娇斥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行医?!”
康有才呵呵笑得十分猥琐,跑得稍微快一些,“小的也觉得不像呢。只因啊,那个暗门子后来搬走了,去别处发大财了,我们这些苦哈哈,还有些想那个老娼妇呢!”
杨大夫满意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问道:“哦?原来是搬走了?搬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
康有才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
杨大夫就从身边的随身小包里取出一沓银票,对康有才道:“先停下来。”
康有才将车拉到道边停下。
“你过来。”杨大夫对康有才招招手。
康有才点头哈腰地走过去,“小姐有何吩咐?”
“这里是五十两银票。如果你告诉我那家暗门子搬到哪里去了,这些都归你所有。——如果你实在不知道,但是你能找到知道那女人下落的人,这五十两,你可以和知情者对半分。”杨大夫将一沓银票对着康有才抖了抖。
康有才眼里配合着露出贪婪的光芒,“这么多银子!……我晚上回去就四处打听去……”恨不得伸手把银票抓过来的样子。
杨大夫微微一笑,手腕一翻,又将那银票放回自己的兜里,“行,等你什么时候找到,我就什么时候把银票给你。”
康有才扭扭捏捏地道:“小姐,若是……若是小的找到那家暗门子,小姐却赖帐,这该怎么算呢?”
杨大夫扬着下巴,高傲地道:“我从来不打诳语。”
康有才在心里鄙夷地呸了一声:不打诳语个屁!说不定你从头到脚都是假的……面上却是露出越发贪婪的样子,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说着,又道:“是不是先送小姐回去?然后小的马上回小花枝巷去打听……”
杨大夫却叫住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不用急。别大张旗鼓,也不用打草惊蛇。——要悄悄的,知道吗?若是你闹得众人皆知,你腔子上这个脑袋还保不保得住,我就不敢担保了。”
康有才听见这番话,整个人一下子像是缩了起来,对杨大夫臊眉沓眼地道:“……打听个把做生意的女人,不会这么危险吧?”
“我就是随便说说。听不听在你,反正你不能把我招出来。若是有人问你,是谁让你寻那个女人的,你知道怎么说吧?——我可警告你,若是你把我揽进来,这五十两银子,你一文钱也别想得到……”杨大夫企图对康有才软硬兼施。
康有才将帽子抓在手里,似乎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当中。
一方面,他表现得很想要银子,另一方面,又对自己的生命安全十分担心。
正是一个苦力恰如其分的表现。
杨大夫看在眼里,对康有才这个苦力车夫又信了三分。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杨大夫笑着问道。
康有才想了半天,梗着脖子,哭丧着脸道:“小姐,这活儿小的还是不接了。小的只是个拉车的,没本事学人家装捕快查案。——寻人这种事,不适合小的。小的还没娶媳妇儿,还要指着腔子上这个脑袋吃饭多活几年呢。小姐上车吧,我送您老回去。”说着,转身拎起车把,站了起来。
杨大夫倒是有些愕然。——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的。康有才越推,杨大夫反倒越觉得他可以信任,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富贵险中求。你不冒险,怎么能有大富贵呢?——这样吧,等你想好了,就来东街的仁心诊所找我。我的价格不变。”杨大夫坐上人力黄包车,对着康有才的背影说道。
康有才“嗯”了一声,问道:“小姐,您为啥要找那个女人啊?——这女人是小姐的亲戚?”
杨大夫大怒,若不是自己坐在车上,就要劈头盖脸往康有才脸上扇几个大耳刮子,“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跟那种女人是亲戚?!”
“那小姐干吗出这么大的价钱找这种女人啊?”康有才在前面嘀嘀咕咕,声音不得不小,正好让杨大夫听得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