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
她打断了指挥官,挥出魔素逼退一众横在身前的长·枪。
“最先开始这残忍战争的,是谁?”
再多的言语也在此刻变得苍白且无力。
在双方皆有苦衷的战场上,无论何种令人潸然泪下的缘由,又或是冠冕堂皇的大义,均不过是粉饰杀意与血腥的点缀。
即便挥开再多面向她的长·枪,逼退再多剑尖,也只会有源源不断的利器补上空缺。
长时间寡不敌众的包围圈中,终于有一柄长·枪如愿送入月神的肩头,神祇金色的血液反射着金光,令士兵们陷入了短暂的迷惘,纷纷回头请示指挥官的命令。
而指挥官沉默了许久,才敛下眼睫轻声询问受伤的神祇。
“那日您赐给我的贝果很美味……没可能回到从前么?”
尖锐的疼痛令有夜越发清醒地认知这只是回忆的事实,与阿尔忒弥斯完全同调的情绪让她抬手握住挑进血肉的枪·杆,用晕着魔素的指尖有些费力地拧断,直接丢到一旁。
她笑着擦去唇边溢出的血渍,明知故问道:“哪一日?难道你认为神祇会去一一记住供奉者的脸么?”
指挥官的脸一下变得惨白,他沉下眼,毫不犹豫地抬手下达早就决定的事项。
啊啊……终于可以结束了。
有夜放松地闭上眼,收回一切防守,却蓦然被拥进一个灼·烫的怀抱。
血肉被生生刺·穿的沉闷声响不绝于耳,冰冷又滚烫的血液向她兜头倾下。伴随着骨骼剥离肌肉的诡异脆响,有夜疑惑地睁开眼,微张着嘴发出极微弱的惊讶气音。
不知如何破开结界并赶来此处的哈兰德闷声替她挡去了全部攻击。
尽管血族强大的治愈能力已让那些血洞恢复如初,可照射烈阳的血族又被无情溶解。那双时常自神座之下,专注盯向她的沉郁血瞳此刻已化成艳丽的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肩颈。
“大人……请…活…活下去……”
他沉哑的嗓音如遇火烧,有夜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哈、哈兰德?”
由泪水模糊的摇曳视线中,唯有一颗被上方未化完血肉保护着的心脏还顽强地跳动着。
有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自身身躯护住那颗心脏。
只要心脏还在,她就能复活哈兰德的,可怎么办……越来越多的泪水模糊视野,被哈兰德屡次舍身救助的经历让她焦灼地夺回几分生的希望,后悔自己的消极。
可怎么办?她呜咽着咬紧唇瓣。
怎么办啊…呜,阿尔忒弥斯是抱着必死的觉悟走出神殿的,现在的她根本没,没办法复活他的。
之前有多期盼结束与终焉,阿尔忒弥斯此刻就有多渴望新生与延续。
她彷徨无助地在战场上护着哈兰德的心脏,任由士兵的剑尖自后背挺··进她的胸膛。
为延续他人生命而突兀涌出的求生欲让她终于开始反击,摔落在旁的女性士兵因此掉出一面漂亮的手镜,滚至她的面前。
有夜望着那枚镜子,绞尽浑身神力将哈兰德的心脏藏进镜后空间,然后倒扣镜面将它传送进终日不达阳光的深海。
如果足够幸运,血族强大的自愈能力会让哈兰德再次醒来的,只是不知道究竟会花费多少时间,也许是数千年,又或许需要数万年。
今日的阳光更烈了,似有晴天霹雳落至一片混乱的战场。
恍惚间,有夜仿佛看见艾菲克罗斯自浓厚白云间踏着金光向她赶来,可无情贯··穿身体的冷兵器却瞬间用血色抹黑灿阳,将其生生拽入她坠进的浓郁阴影之中。
“艾菲…咳……”
被无数兵器钉死在原处的阿尔忒弥斯挣扎着向天空伸出手,却被彻底消弥的神力与四散的金沙定格在根本触不到的彼岸。
烈阳眷恋地抚上她的指尖,天空哭泣着为她落下冰冷至极的雨水。
成片成片的漆黑云团翻滚着压·近地面,闪烁无情白光的孤雷同浓密雨点一同落下。
女神纤弱手臂上的累赘臂环在金沙散去后应声落地,无数的长·枪冷箭全都聚在一处,绞着满是金色血渍的柔软轻纱,却奇异悬空着没有伤害到下方的教典分毫。
刚自沉睡中苏醒的金发神祇弯膝拾起落在地上的教典,死死抱进怀中。
他拔起那处层层叠叠的长·枪,反手就送进一旁士兵的脑袋。
“什么嘛……原来阿尔忒弥斯说的对…我真的是个傻子啊…”
他恍惚地踩过阿尔忒弥斯遗留的臂环,忽然痛苦地弯下脊背,单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全都去死就好了。不管是你们,还是他们。”
艾菲克罗斯癫狂地笑着,取下自己的臂环,一个跳跃直接用臂环扣精准自铠甲缝隙间划断包围圈最外层士兵们的颈动脉。
那双漂亮的纯金猫瞳中溢满了浓厚如血的悲痛,又快速被黏稠血色遮挡,沦为苦闷又狂傲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