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成串的滑落。
那炙热的温度让肖奈觉得难受,那咸涩的口感让肖奈瞬间苦到心间。
肖奈听到自己泣不成声的说:我知道了,我去接陆家人来。
林熙埋在肖奈的怀抱里,声音沉闷的说:谢谢母父。
肖奈抬头望天,想要努力将自己的眼泪收回去。
嘴角裂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当晚,陆母就收到肖奈的通讯,得知了陆宁的情况。
看着那边震惊到说不出话的陆母,肖奈是一脸的愧色。
是他们慕德家没有照顾好陆宁,是他们的错。
肖奈什么解释的话都不想说,他接受陆家的一切怒火。
虽然林熙说这些事都由他来抗,但肖奈也不会推脱掉自己身上的责任。
想到陆宁就悲痛的肖奈,都没注意到对面陆母脸上的异样。
彼此都沉默了很久后,陆母开口说:我们去慕德家。
肖奈急忙说:应该的,应该的,我派人去接你们过来。
陆母说:好。
然后就直接挂断了通讯。
徒留那面的肖奈满目凄然的发呆,好像陆宁婚礼时两家相谈甚欢的情景还在眼前,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佑宗回来就看肖奈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是陆宁的情况恶化了。
询问后才知道是和陆家联系过了。
摘下军帽扔到一边,林佑宗刚想吐槽两句贼老天,就看到肖奈悲伤的样子。
顿时把一切抛在脑后,心疼的把肖奈抱在怀里安慰。
林佑宗说:这是我们慕德家欠陆宁和陆家的,不管他们怎样愤怒,我们都接受。
肖奈说:只怕陆家什么都不说。
的确,无声的惩罚,对于真正在乎对方的人来说,是最可怕的惩罚。
这边林佑宗肖奈夫妻俩互相安慰,那边林熙守在陆宁的病床边一日复一日的陪伴。
得知消息的陆母完全没有肖奈想象的那样奔溃和着急,她和肖奈通话时,陆父就坐在一旁,只是没露面。
通讯被挂断后,夫妻俩沉默了很久。
陆母望着前方,目光似有怀念的说:宁宁今年是20岁吧。
陆父说:是啊,星历600年出生的,到今天可不就是20岁。
陆母喃喃的说:20岁呀,20岁。
陆父沉默的坐在一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陆母说:我们去看看宁宁吧。
陆父这时候才发现手中的烟都已经烧完了,落了一手黑灰色的烟灰。
一动,那些烟灰就轻飘飘的飘落,一点都握不住。
就好像这半生经历过的许多事情,明明人在其中,却一件都决定不了,一个人都护不住。
看着这些烟灰,一股沉重的悲痛之情瞬间涌上陆父的心间,这个扛起一家重担的男人,突然就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奔溃的大哭。
原本平静的陆母看到丈夫这样,发疯般的拿起一边的抱枕往陆父身上打。
边打边大喊着说:哭什么,你哭什么?你说啊,你哭什么?有什么值得哭的?
陆父蹲坐在地上,毫不遮掩的通过眼泪倾诉自己的悲痛和伤心,对拿枕头打他的妻子充耳不闻。
或许,是过度的悲伤,让他忽视了自身的感受和周围的声音。
陆母打了一阵后,就泄气般的跌坐在地上。
耳边是陆父嚎哭般的声音,陆母却只觉得心间一片荒凉和空茫。
她也想哭,但是眼睛干涩到一滴眼泪也落不下。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个黑发黑眸的矜贵少年冲她伸出养尊处优的手说:起来吧。
年幼的她摸摸脸上的泪水,手上的脏土混着满脸的泪水,将本就不干净的脸抹得更加脏。
看着手里的泥道子,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的她是怎样一副丑陋肮脏的样子。
她不敢伸手,她怕贵人嫌弃她,再把她甩到泥潭里。
然后,那个带着香味的身体就靠近她,拉起她,带着她一步步的离开充满罪恶与犯罪的贫民窟。
这一路,她都没敢抬头。
她听到那位公子身边高大的男人说:我们还在逃难诶,我的小公子。
然后拉着她的人笑着说:那你能保护好我们吗?
男人说:我怎么舍得辜负美人的期待。
就这样,陆母离开那个从出生就呆着的地方,见识到了外面繁华奢侈的世界。
还拥有了一个很好听,很文雅的名字寒菊。
她不懂为什么是这个名字,但她欣喜的接受公子赠与她的一切。
寒菊,寒菊
一声声的唿唤,把陆母从无尽的回忆中唤醒。
陆母抬头就看到关切的望着她的丈夫。
那张脸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