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一直站在齐王府大门口,看着元王府的大车转过街角,看不见了,才扭头进去。
……
盈袖将沈遇乐送到沈家门口放下,叮嘱她道:“过年了,最近有些不太平,你不要乱跑,就在家里待着。”
“我省得。只要那个国民郎君不来惹我,我是不会惹他的。”沈遇乐忙向盈袖保证。
她今天跟郑昊顶嘴,被盈袖看见了,说了她几句。
她也知道不该这样,但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
盈袖回到东城坊区的元王府,先去见娘亲沈咏洁,将她走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沈咏洁见她面色青白,嘴唇都冻得发紫了,忙道:“快过来烤火。”接着把一个手炉塞到她怀里,笑道:“没关系。你要知道,以我们现在的位置,就算我们不惹事,事情也会找上门。不用怕。”
盈袖捧着暖烘烘的手炉,长长吁了一口气,觉得那热气慢慢一点点渗入她的手掌。
她知道,做生意,可以大家一起发财。
但是到了皇室这个级别,有利益冲突的人,就不可能再做好朋友了。
盈袖想到自己上一世的身世根本没有曝光,依然被人害得不得善终,就知道在面临极大利益的时候,没有人会跟你讲道义、讲原则。
冬至天黑得很早,到了掌灯时分,谢东篱送了小磊回元王府。
盈袖和沈咏洁等了一天,见到小磊活蹦乱跳地进门,才松了一口气。
“东篱,留下来吃晚饭吧。”沈咏洁热情招呼他。
盈袖摸了摸小磊的头,问道:“你今天有淘气吗?第一次跟皇祖父冬至祭天,可不要给我们丢脸。”
“当然没有!”小磊笑嘻嘻地翘了翘下巴,“我今天做得很好。皇祖父还让我和佳堂哥一起背祭天祭文。佳堂哥背上半篇,我背下半篇。”
盈袖知道小磊的记性很好,闻言很是高兴,道:“这么厉害?我让厨房烧了你喜欢吃的蜜汁海参炖鱿鱼,炖的烂,入口即化,你多吃点。”
小磊点点头,“谢谢姐姐!”又说:“今天谢五哥好厉害,帮我的帐篷打死好几条蛇!”
盈袖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蛇?你的帐篷里怎会有蛇?!”
“冬至天打雷下雨,当然是各种蛇虫鼠蚁都会出来,有什么奇怪的?”谢东篱不以为然地道,“小磊很厉害,跟小喵一起打死了两条鸡冠蛇。我已经命人带回来了,你们明天可以吃蛇羹补身。”
盈袖霎时觉得自己今天在齐王府的遭遇也不算什么了。
看来他们一家人突然冒出来,真是动了很多人的蛋糕,让那些人不得不蠢蠢欲动了。
谢东篱背着手看向盈袖,淡淡问道:“你呢?在齐王府怎样?玩得好吗?”语气虽然平常,目光中的关切征询之意却极是明显。
盈袖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一股暖意袭来,她对他微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咏洁像是没有听见,对盈袖挥了挥手:“袖袖,你带东篱先去至贵堂坐坐,等下晚饭摆到你那边。你那边地方大。”
小磊也看出来苗头了,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娘,我去洗个澡,忙了一天,身上出了好多汗。”
“去吧。我让婆子给烧水。”沈咏洁带着小磊进了里屋。
谢东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烟波阁,往盈袖的至贵堂行去。
盈袖只好低着头跟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谢东篱一去至贵堂,至贵堂伺候的丫鬟婆子忙抢上来见礼。
谢东篱温和地对她们点点头,吩咐她们小心伺候,然后径直进了暖阁。
盈袖松了一口气。
堂屋里虽然也暖和,但是她还是觉得冷,要待在暖阁里才舒服点儿。
今天她在齐王府遇险,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但是从那间厢房里出来以后,就觉得身上冷飕飕地,不管穿多少衣裳都觉得冷,恨不得将暖炉抱在怀里,整个人贴在熏笼上才好。
谢东篱本来袖手站在暖阁的门边,见盈袖扑到熏笼上倚着,他默默地走过去,来到熏笼旁边跟她并肩坐着,跟她之间只隔着一毫厘的距离。
当然,虽然看上去近到亲密无间,其实两人并没有挨到。
盈袖有些不自在,想要挪开,不跟他坐得那么近。
但她刚一动,就感受到从他身上源源散发过来的热气,比熏笼上的暖意还要沁人心脾。
盈袖心底的那股寒意像是遇到了对头一样,不一会儿她就全身暖洋洋地,刚才那股心底里的寒意消散得干干净净。她再倚在熏笼上,就觉得身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
“不得了,你竟然比火炉还厉害。”盈袖笑着打趣,起身将身上裹着的大氅解了下来,“你先坐着,我去里屋换件衣裳。”
谢东篱淡淡笑了,目光追随着盈袖的身影,一直看到里屋的门帘上。
盈袖换了身丝绵袄出来,将那些银鼠、貂裘里外发烧绵袍统统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