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找王灵仙等人会合,却见身后车厢的洗手间正在排队,有个男人火急火燎地跑过去,一边弯腰赔笑一边顺滑地插队。
其他人跟没看见一样,兀自抱怨等太久,仔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机械冷漠像在背台词,目光却不约而同冷漠地盯着插队者。
这时门打开,里面有人在洗手,水龙头哗哗地响,盆里很快放满水,插队的男人急得抖腿,催促能不能快点,丝毫没发现列车员推着小车靠近。
其他死灵按照生前的记忆让开道,里面的人出来,插队的男人急匆匆行动,前脚刚迈进门槛,列车员没看见人一样,推着推车狠狠撞上去。
插队的男人脚下趔趄往前摔,头重重磕到洗手盆晕过去,脑袋掉进洗手盆里,身体一动不动,旁边是冷漠围观的死灵。
排前面的死灵进入洗手间关门,但是被插队的男人堵住,死灵抓着门就要用尽力气狠狠关上,她已经能预见关门瞬间溅得遍地都是的鲜血,围观的死灵也面露期待兴奋——
砰!
一只手突然按住洗手间的门,手背青筋突出,从指骨蜿蜒到腕骨,来人伸出左手,手指微屈,手腕一转,便有股力量抬起昏迷的男人,将他放回过道空位,全程只有死灵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洗手间里的死灵冷冷瞪着突然杀出来的黄毛,胳膊用力到发抖的程度也无法关上门,反观黄毛一脸毫不费力的表情。
“大家乖一点,我会想办法说服梵蒂冈教廷派神父超度你们,所以给个面子,放过现在列车上不知情的普通人,好不好?”
岑今和颜悦色地说完,陡觉温度骤降,周遭寒冷侵蚀,明显是全体死灵对他插手的不满,以及他们对教廷的不信任。
也对,要是梵蒂冈教廷有心,早就超度他们,怎么会任由他们被困这辆列车里痛苦循环三十年,记忆不能清零,还被学生当成刷学分的赛场?
岑今叹气,举起手提箱说:“这是梵蒂冈教廷丢失的重要资料,他们愿意花十万欧买,我可以不收钱,跟他们交换超度幽灵列车的条件。”
地面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情势僵持,死灵不肯再相信教廷和学生,顽固到底,执意杀人泄愤。
岑今没办法,眼瞳周围浮现淡粉色的雾,而后整节列车车厢发出类似锡罐压扁的声响,骤然巨响,却见车厢顶出现显眼的坍塌,洗手间位置的车厢向内挤压,发生明显的凹陷,嘎吱嘎吱摇摇欲坠的声响不绝于耳。
“如果没办法和平解决,列车就会像一个罐头那样揉捏压扁……我指的是峡谷下面的列车,你们当中有个四口之家的魂体泄露出你们的魂体、肉体和列车融为一体,所以列车受到的伤害应该也能等同到你们身上吧。”
列车众死灵:“……”变态!
洗手间里的姑娘缓缓松开手,车厢里的白霜消失,温度恢复正常,剑拔弩张的气氛如潮水退却,岑今见他们配合便满意地收回手,还贴心地帮姑娘关上洗手间的门。
“慢慢拉。”
姑娘:神经病。
岑今穿过车厢,死灵们让开道,一边重复生前的行为一边利用各种角度盯梢他。
直到列车呼啸着驶入隧道,黑暗一点点吞噬光,黄毛的身影站立在门口处,没有回头,向神明立誓一样郑重地承诺。
“我会视你们为责任,如果梵蒂冈教廷违信背义,做不到超度你们,我会接手超度你们,无论用什么办法。”
如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先是不起眼的涟漪荡开一圈又一圈,水面波澜不算大,但一石惊起满湖鱼,鱼群汇聚,露出水面,鱼尾甩着水面激起一串串水花,这誓言很快传遍列车车厢。
车厢内所有魂体循环的动作突然一滞,齐齐抬头看向某个方向,火车哐啷哐啷地扎进深不见底的黑暗,光芒被一点点吞噬,却罕见地出现全体死灵摆脱无望循环的几秒钟。
散发希望微光的几秒钟,令这辆列车全体死灵记住一个人类、一个似乎有些眼熟的黄毛。
那个黄毛在某一节车厢突然回头笑着说:“我很讲信用的。”
于是持续三十年痛苦无望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循环,突然卡顿,黑白胶片带闪现几个定格的画面,从飞驰的列车车厢跳进峡谷的青年,身姿像矫健的飞鸟掠过峡谷,精准地跳落在一块凸出的石头,而后地面一个巨大的坟包抖动,裂开一条缝,露出里面机器和血肉之躯糅合的残骸。
接着是撼天动地的一刀劈下,峡谷裂开,莱茵河从此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倏忽之间,众灵体回神,火车出隧道,刺眼的光线投射进车厢里,他们的视线向上,透过火车车厢看到车顶一个黄毛青年突然纵身一跃,跳下陡峭高耸的峡谷。
谷底河水汤汤,高空一只白色飞鸟发出响亮的鸣啼,翅膀掠过白云径直向下,和黄毛擦身而过。
刹那间,仿佛和二十几年前的身影重叠。
车厢末尾的莱妮突然抬头,若有所思,脸色凝重,抬手抓住铁椅将其捏扁,声音嘶哑地说:“三号。我们的三号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