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安于享乐的男人,为何她有勃勃野心,因为她的能力的确很强。
父皇沉溺女色与房/事,身边的新人几乎每夜都不同,但陈贵妃始终地位巩固,一直是后宫最有话语权的那个女人。
父皇后来身子逐渐不好,朝政逐渐由贵妃把持。
陈贵妃做得比康成帝还要好。
她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事业,开始反思自己前半生的遗憾。
她开始后悔在虞父刚死时,便迫不及待地摇身一变,进宫去“施展抱负”。
她开始后悔进宫时毫不犹豫地把亲生骨肉丢在虞府,自那之后的几年都只沉溺在巩固她的权势中,没去看过虞砚一眼。
当然,她就算想,也没有理由去看他,毕竟她不是陈琬柔,她是陈琬柔的妹妹,是皇帝的女人。
陆笙枫知道自己不该,但他仍在情窦初开时,也爱上了这个充满魅力与野心的女人。
他知道陈琬柔的愿望,也知道她的痛苦,所以他这一生都在为了她的心愿而活,就权当是为了报她给自己一个全新人生的恩了。
他替她对虞砚好,替她纵容虞砚,替她盯着虞砚的一举一动,不是为了防止他谋权篡位,而是想叫她安心。
这皇位没什么值得人留恋的,但是她需要,所以陆笙枫就会好好坐在这个位子上。
若是将来有一天,他们母子重归于好,那么那个时候,陆笙枫很愿意把位置让给虞砚来坐,因为只有摆脱了这个身份,陆笙枫才有可能为自己活一次。
或许到那个时候,他可以对她说出藏了许久的真心……
陆笙枫看着眼前脸色难看的男人,他蹙了下眉。
朝着虞砚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阿砚,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并不知道虞砚吃过遗忘过去的药,他以为虞砚那样说那样做都是为了气太后。
“阿砚……”
陆笙枫见虞砚的表情实在不好,抬手就要去扶虞砚。
虞砚冷着脸抬手,反手一巴掌把皇帝的手拍开。
“被碰我,恶心。”
陆笙枫脸色僵了一瞬,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罢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面而站,虞砚的脸色愈发的白。
他的额角开始渗出冷汗。
他脱力一样,后退了两步,靠在柱子上,疼得闭上了眼睛。
心脏跳得极快,脑袋里像有什么要炸开一般。
有许多碎片在顷刻间一股脑地涌了进来,将他怎么都串不到一起的画面都编织成了一块完整的画布。
画布上的一幕幕都真实而痛苦,画中卷起一个漩涡,深渊处,伸出一只大手,将他再次拖入了无底洞中。
父亲的话言犹在耳,父亲的泪无比清晰。此时想起,成倍的痛苦将他的理智吞噬,撕扯的痛几乎将他生生劈成两半。
九岁那年他的父亲向康成帝提出解官归家的请求,康成帝答应了。父亲回到家的那半年多是他们彼此都最快乐的日子,可是后来,父亲一日比一日消沉,甚至在他的面前落泪。
虞砚不懂,直到他发现母亲与康成帝厮混在一起。
他们大概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虞砚发现了这个秘密,不仅如此,他才知道,父亲比他更早知道。
所以父亲才会在他面前忍不住落泪。
他的父亲此生没有多大的理想与抱负,他只想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护好一方百姓,在国泰民安时放下责任,回到自己的小家,跟最爱的女人相守终老,快乐又安稳地度过余生。
父亲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这不是陈琬柔想要的生活,陈琬柔也看不上一个眼里只有情和爱、不上进的夫君,她喜欢的是能给她带来权利和地位的男人。
父亲临终前说他后悔了,他应该同意陈琬柔说的,和离。
若是和离了,她可以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他可以带着虞砚独自生活,他们也能很幸福。
可惜,是他一意孤行,死咬着不同意,才酿成大祸。
那个男人是皇帝,虞父知道自己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他陷入了偏执,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执着害了自己,更害了他的孩子。
虞父说他一生磊落,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虞砚,他再也没机会亲自把虞砚带到长大成人。
“抓不住的东西不要强求,那是你们没缘分,失去的也不要强留,那本就不属于你。”
“不属于你的,记得放手。”
“不要强求,不要陷入执拗,那样是错的,记住……”
父亲临终的话日日夜夜纠缠着虞砚,他在恨里挣扎。
被陈琬柔抛弃后的日子比原来难受百倍。
他并不是舍不得陈琬柔,他只是清楚,此生都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偌大的宅子只剩了虞砚一个人,他开始怀念被陈琬柔关进小黑屋的那些日子。
在那里有恐惧,没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