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能叫明娆心疼,却又不十分严重的程度。
虞砚满心期待地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下了马车,孟久知在他身侧低语:“侯爷,朝廷的和谈使臣终于到了,晚了几日,听说是途中遇上了山匪。人此刻在驿站,您看您何时有空,见他来见您。”
孟久知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叹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家侯爷刚发完疯,人就来了。
男人笑意疏懒,拖着懒洋洋的腔调,漫不经心道:“哦,叫他回吧,都解决了。”
孟久知:“……”
“对了,最近不要来烦我,”男人恬不知耻地晃了晃胳膊,理直气壮道,“没看到吗?本侯受伤了,要休假。”
说完神采奕奕、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到府门前,突然停了下。
男人站在门口沉默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
孟久知不知情况,迈步上前,走近后刚想叫他,“侯”字都快要出口,又生生卡住。
孟久知看到男人挺拔的身躯突然微微弓起,似是体力不支。
他敲了敲门,门打开时,他抬手撑着门框,踉跄了一下。
拒绝了旁人的搀扶,一边踉跄往里走,一边虚弱地不断地轻唤:“娆娆,娆娆?我好疼哦娆娆……你在哪呀……”
声音渐行渐远。
目睹了虞砚在敌营是如何凶猛地一刀一个西戎人的孟久知:“……”
这可真是……
好不要脸!
此生挚爱唯你一个。
四月已是暮春初夏,但凉州的天气仍似初春般料峭。
西北黄沙漫天飞扬,狂风干燥冷冽,与山清水秀的中原大不相同。
久居京城、初来此处的人大多都会水土不服,此次使臣团中便有两位官员病在了路上。
来凉州与西戎和谈的使臣中,有一位是先帝时期的旧相,姓刘,一年前刚刚卸任回家颐养天年。
原本这位旧相已经不涉朝政一年有余了,这次不知怎么,景玄帝又把人叫了回去,赋予他这次和谈的使命。
明迟朗忙完了一日的公务,回到住所,还未来得及换下官服,那位使臣便找上了门。
“刘相。”明迟朗一身朱色公服,面如冠玉,长身玉立于门内侧,对着来人温文行礼。
来人发色已微微变白,但精气神却极佳,丝毫不输于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老者瞧年岁约莫五十上下,在大霖朝来说,这个年纪便早早从相位隐退属实算早了些。
老者身后还跟着个年轻人,是刘相的次子,明迟朗与对方互相问好。
“哎,早就不是相了,叫大人吧。”刘大人笑着摆手,“明御史不请老夫进去坐坐吗?”
明迟朗笑着赔罪,忙把人让了进去。
“明御史这住处不错,老夫瞧着幽静安逸,是个清净之所。”
有仆从给三人沏好茶,茶香很快漫布室内。
明迟朗道:“舍弟担心下官一人住在驿站不便,故而将下官接到这里同住。”
刘大人点头,“兄弟二人互相照料是应该的,明御史的弟弟是……”
“舍弟在安北侯麾下,任副尉。”
提到安北侯,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好半晌,刘大人幽幽叹了口气,“侯爷他……近来可还好?”
明迟朗如实道:“下官鲜少与安北侯见面,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
“大人的妹妹不是嫁给安北侯了?”刘公子突然开口,“你们怎会不熟呢?”
明迟朗笑道:“下官公务繁忙,侯爷同样也是军务缠身,平时少有往来。”
言下之意,都忙,不熟。
“我和父亲昨日刚到凉州,一名副将便来送了安北侯的口信,说是安北侯受伤了,近来要安心养伤,不叫我们过去打扰。还说西戎的事他一人已解决,再没有我们什么事了,叫我们打道回府,这些不知明大人可知晓?”
刘公子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听不出息怒,但是言谈措辞,看不出有一丁点的好心情。
恼怒也是正常的,毕竟跋山涉水来到此处,还未来得及歇脚,便被安北侯一句口信给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