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站在窗后,默默地注视着佳人赏花。
不多时,有仆从上了阁楼,敲响了门。
虞砚从小屋离开,避开了众外客的视线,轻车熟路地沿着小径,走到一处拱桥前。
这是架很窄很小,鲜少人行走的小桥。桥连接着后花园与前院,是通向会客院落最近的一条小路。
因为前几日下了一场暴雨,许多小树被风折断,繁密的绿叶落了一地,加上通道狭窄,青砖湿滑,又有婢女不小心由此处落水,府上管家便下令封了这一段路,打算拓宽此路,整修好后再通行。
此刻,虞砚站在半荒废的小桥前,静静看着小台阶下面躺着的那个年轻女子。
仆从将人引来后便退去,孟久知突然从树干粗壮的树后走了出来。
“侯爷,裴公子。”孟久知抱拳垂首,低声对虞砚道,“照您吩咐,人现在已失去知觉。”
虞砚未发一言,沉默地走到那昏倒的女子的面前,低垂了眼眸。
这女子正是与王骏阳私会后,独自离开的明妘。
抱肩在一旁看戏的裴朔瞧出不对劲,缓缓蹙眉。
“他想做什么?”
“那个……裴公子,不是您说,我们侯爷可以在府上来去自如,他高兴就好?”
“我是想让他开心些,可也没想着他当真会乱来。”裴朔道,“今儿是我外祖母寿辰,你们要是闹事,休怪我翻脸!”
“不会不会,都安排好了,明大姑娘是自己走过来的,路地湿滑,踩了湿草,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并没有旁人推她。”
若是明娆在场,怕是要感慨世事无常、老天有眼,从前她落水是因为“失足”,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日这“倒霉事”也到了明妘的头上。
裴朔微眯了眸往前看,确实瞧见了一地的又滑又湿的藓草和落叶,可他眼睛也尖,在旁边的一众石子中,看到一块与众不同的。
“那个,可不是我这的东西。”
孟久知讪笑,“您眼毒,瞧得准,那是我用弹弓打出去的。”
他一边说,一边跑过去把那块与众不同的石子揣进怀里,企图销毁证据。
裴朔:“……??”
“末将怕大姑娘踩不准草,万一没滑倒怎么办,就打了她的腿一下,帮了点小忙。”
裴朔:“……”
“哦对了,怕她只昏片刻,撑不到侯爷来就醒了,末将还给她用了点蒙汗药,放心,没有一个时辰,她醒不来。”
“而且公子放心吧,大姑娘是自己背着信国公夫人偷偷出来私会情郎的,这种不体面的事她不敢自己吐露出来,但凡她有点脑子,也只会说是自己不小心走岔了路,又不小心摔倒了,怪不到咱们侯爷头上,也不会惊扰老夫人的。”
裴朔的表情逐渐狰狞,再也没有一贯霁月风光的风流模样。他简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主仆!他跟虞砚也是多年好友,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厮是个坑货!
裴朔咬咬牙,气势汹汹朝虞砚走过去。
这么半天,虞砚就蹲在那里,盯着明妘的脑袋看,神色专注,也不知在思索研究些什么。
裴朔在一旁幽幽盯着,“侯爷,您想作甚啊。”
虞砚没理会,盯着明妘的头。
半晌,他才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也不知,那日她伤得有多厉害……”
他又看了会,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
将帕子垫在掌心,然后一手托起了明妘的头。
裴朔看得一激灵,他想开口问虞砚到底想干什么,可话还没出头,就听到“咚”的一声。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手滑,明妘的头从男人的掌心滑落,重重磕在地上。
裴朔倒吸一口凉气,“你别发疯!”
虞砚大抵是不太满意这个声响,皱了皱眉。
“你要她的命当然可以,但是不许在我家闹出人命!”
虞砚偏过头,奇怪道:“自然不会在此刻就杀了她,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这可是他的“新娘”,若是死了,他娶谁去。
裴朔和孟久知对他所说的分寸毫无半分把握。
可他们再担心,也没办法阻止虞砚,只能祈盼着他有点良心,不会胡来。
“一点血都没有……”虞砚喃喃自语,不满地叹气,“脸皮厚,头颅竟也是这样厚吗。”
他再次隔着手帕将明妘的头托起,另一只手从地上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子,放在头下落的位置。
然后,他抓着明妘的头,刻意控制了力道,重重地朝地面砸了下去。
有斑驳零星的血迹溅到了袖摆上,男人嫌恶地皱眉,但看着掌心下如愿以偿地开出一小朵血花,俊美冷峻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满意又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