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防盗门前，看着熟悉的门扉，高月涵的眼睛湿润了。

自从她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孙慧时，便没有来过这里，不是不想爸妈，而是怕触景生情，见到他们又怎样？她又不能把自己是高月涵的事实告诉他们，也不能给他们任何安慰，见面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抬头按下门铃，无人开门，连续按了几次，依旧没有反应。

爸妈不在家吗？她失望地叹息，转过下楼。

回到孙慧的卧室，高月涵关上门，从口袋里掏出花瓣，看了又看。

孙慧，你在哪？你要我砍的花树，又在哪？

忽然，一条藤蔓攀爬到她的手指，将花瓣裹起，吞噬。高月涵一惊，抬头一看，书桌上放了一盆怪异的花，那花根粗壮如手臂，花朵像人脸，而从根部长出来的分支却像一条条蠕动的蚯蚓，向整个房间蔓延。

藤蔓爬满了天花板和四周的墙壁，房间黑的像深夜，冷风嗖嗖。

这时，有一双手钳住她的脚，随后那双手不停地向上爬，高月涵惊恐地甩腿，可是那双手不屈不饶地缠上她的脖子，死命地勒紧。

“救，救我————”高月涵痛苦地呻吟。

“把月涵还给我，把月涵还给我……”耳边传来鬼魅的声音，冷如刀，厉如雷。

这是，赵世杰的声音。

“赵……世杰，是你么？”意识快要模糊时，她艰难地问。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下地狱时，门被推开，紧接着就是孙慧妈妈的声音：“孙慧，有同学来找你！”

藤蔓瞬间消失，掐着她脖子的手也撤离。

高月涵倒在地上，耳畔传来女人的惊呼声。

再次醒来，已经深夜。

难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鼻腔，她艰难地扭头，窗外皎月如水，窗台却森然可怖。只因她看到一棵花树斜斜地长在窗棂上，那花瓣凑在一起，组合成一张脸，细细瞅瞅，很像赵世杰。

“你醒啦！”

随后有人按下日光灯开关，灯火通明时，高月涵看到周宇欢的脸。

“怎么是你？”高月涵低声问。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在医院，可这个时候守着她的应该是孙慧的妈妈，怎么会是周宇欢呢？

周宇欢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最近总是做噩梦，怕你出事，所以去你家看看你，可你却昏倒在房间，我和阿姨将你带到医院，她守了你两天，累倒了。”

“周宇欢，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高月涵问。

“什么？”

“把那个……折下来！”高月涵的眸光陡然一暗，她抬头指着窗棂上的花树，“马上去！”

周宇欢讷讷地看向窗棂，却什么也没看见。

“跑得真快！”高月涵侧头，闭上眼睛。

片刻，她又睁眼，眸光恢复平常，只听她说：“周宇欢，我想回家，好想！”

话落，泪水砸了下来。

她咬着唇竭力地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止不住地颤动着。

“现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