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的事情上报给了曹叡,还说蜀军根本不足为惧。
若是现在再请求支援,只怕会遭到严厉训斥,颜面扫地,
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得抓紧找个人背黑锅,把谎报军情的责任扛下来,这也好给天子一个交代。
思考许久,秦朗叫人把邓艾唤来,
邓艾刚刚进入军帐,秦朗就板着一张脸,冷哼道:
“邓士载,朝廷对你信任有加,汝就是这般进剿的吗?”
邓艾心中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不知道秦朗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发飙。
他尴尬地咧咧嘴,苦笑道:
“将军,这从何说起啊。”
秦朗英俊的脸紧绷起来,严肃的道:
“夏侯都督令汝为前驱进剿,为了这二十多日汝寸步难进,还没有将敌人彻底消灭?!”
邓艾哭笑不得,心道夏侯楙亲自指挥,下辖秦朗、夏侯霸二人,督帅两万精兵,自己不过是秦朗麾下的偏将军,能安守本分竭力作战就就不错了,这彻底消灭敌人的众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吧。
“将,将军,这贼……军军势大,现在藏入山中难,难以全歼,
末将以为,丁奉未必已,已死,石苞和诸葛恪也没死,现在……”
“呵?”秦朗冷笑一声,他伸出手轻轻戳了戳邓艾的胸口,语重心长地道:
“士载啊,你我素来交好,你在我的面前可以这么说,可你在上官面前也是如此吗?
真是笑话!”
“都督总揽大局,你是前部将官,如果事事都要都督裁决,要你做什么?
都督之前已经制定方略,令汝率军消灭蜀军,你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这会儿又扯什么困难,还说丁奉没死?
呵呵,当时斩杀丁奉的时候你什么不出来质疑,偏偏到现在迟迟不能剿灭乱贼,汝又说这种话。”
“士载,你还年轻,要有担当,岂能事事推诿不求上进?
你要再用心一些,才不会误了大事。”
邓艾瞠目结舌,有那么一刻真想抽出腰间的长刀跳劈秦朗脑门,可见秦朗一脸义正言辞的刚毅之色,他也只能生生忍住,屈辱地念了声“唯”。
邓艾不傻,他已经能看出来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不对劲。
汉军接连战败,可丝毫没有渡江的意思,反而不停向北活动,天越来越冷,他们用手上的粮食招揽士兵,魏军的进剿又收到降温的影响而越来越困难。
邓艾知道,他们已经丧失了先机,想要彻底消灭这股汉军,必须调动洛阳中军,或者樊城的驻军全军北上,这才有机会。
如果任由敌人流窜,很快就会进入司州,
洛阳的山河城防对抗正规军很有效果,但在这些流民为主的军队面前没什么太大的效果,
在这样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问题是……
这样的军队调动,以邓艾是绝对做不到的,夏侯楙能做得到,秦朗建议一下应该也有可能做到,但他们谁也不敢承担这种责任。
现在秦朗已经在考虑后路,考虑战败之后该如何甩锅。
夏侯楙、夏侯霸、秦朗、邓艾四个人站在一起应该叫谁接锅应该是一个送分题,秦朗甚至就差暗示邓艾抓紧承认都是自己不肯用心遭到大败。
这让邓艾的心中阵阵发凉。
邓艾坚持认为魏军并非无力跟汉军作战,
就算现在形势已经开始渐渐崩坏,也有一战之力。
可无奈现在魏军的精英将领青黄不接,所有人都在考虑不接锅,很少有人愿意承担责任跟强敌作战,
在这样下去,他们早晚会一点点被敌人扼死。
得想个办法才行啊。
恍惚间,邓艾想起了汉军阵中的石苞。
他跟石苞是当年一起赶车的时候认识的,
邓艾只记得当年的石苞多有才学,且年少冲动,非常急切地想展示自己的本事,得到朝廷的赏识,因此被人耍的一愣一愣的。
他听说后来石苞投了汉军,做了县令、治中从事时就心中颇为羡慕他的奇遇。
我邓艾……
见邓艾攥紧拳头,似乎颇为挣扎,秦朗沉思片刻,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语重心长地道:
“士载啊,我知道你很有能力,你的官职远远配不上你的位置,但你也知道现在国事艰难,不好处置。
你放心,你是我大魏着重栽培的人才,只要好好用心,为都督分忧,以后还怕没有提拔的机会?”
“现在大魏跟你提供了一个施展本事的机会,这伏牛山群贼已经是强弩之末,正好交给你去处置,
这个机会想当难得,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得好好珍惜才是。”
邓艾的心抽动了几下,可他也知道,身为下属,是无论如何不能对抗上官,也只能垂头丧气地点头道:
“末将,愿,愿……愿去讨伐,山山中贼……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