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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章 乱神镇(1 / 2)

剧烈的疼痛让曲芸惊醒。

这不是来自身体的痛,而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撕裂感。

她睁开双眼,查看自己的身体。依旧是那副因为长期遭受虐待而伤痕累累的少女的身躯;没有摔伤,也没有骨折。

浑身的剧痛似乎是某种非现实的,精神层面的幻痛,又像是被虚假的平安所掩藏的真相。

随着自己清醒过来那些剧痛正在逐渐的消退,曲芸却觉得随之消失的还有真实的自己。

慌忙检查了体内的真理之门……还好,法力仍旧充沛,自身的存在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整个身体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乖离感。就像是习惯用手柄操作的游戏突然被换成了键盘,总会让人有一种幻觉般的卡顿感。

环顾四周,自己刚刚从阁楼上铺满灰尘的硬邦邦的纸箱上爬起来。身边既没有锋利的岩壁,也没有恐怖的奥术洪流,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一样。

将注意力集中到目前已经可以下意识间随时展开的辩音成像场域,曲芸听到街角的报童被突然驶过的汽车贱了一身水,正在扯着嗓子咒骂;听到自己所在阁楼的屋顶上两只野猫正在为最高处舒适的趴伏位置打架;听到一楼的泼妇正在骂骂咧咧地寻找着她丢失的汤勺。

这些平常的小镇中再平常不过生活琐事,在她的耳中却显得那样异常。

因为她知道很快有位好心的女士因为可怜报童而买走了他的报纸;知道比较肥硕的那只野猫最终占据了阳光最好的屋顶;知道泼妇的汤勺被她养的狗埋到了房屋后面的草皮底下,甚至知道她找了一天,直到天黑才发现汤勺的下落。

这并非曲芸那形而上殿学派的天赋突然由幻术转向了预言,而是她太过熟悉外面的一切景象。所有这些在她的耳中已经发生了两遍,这一次,将会是第三遍。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花费时间去研读“我”的日记,而是蹑手蹑脚地爬下了阁楼,来到妹妹那破纸箱堆成的床边,轻轻牵起她仅剩的一只手道:“我不能再让你受苦了。趁爸爸妈妈还没起来,今天和姐姐一起逃走吧。”

谁知,迎向她的,是妹妹眼中困惑的神情。

曲芸心中顿时一沉,她记起了失去意识之前眼中最后铭刻的场景。那是“妹妹”,是康斯妮摔得七零八落的身体。

“你……不是?”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用两人间熟悉的方式在心中问道。

万幸的是,她得到了期待中的回答:“我觉得自己好像死了……抱歉主人,我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身体的状况也是怪怪的。话说,咱们为什么要提前离开?”

曲芸心中长出一口气,拉起妹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大门。

她知道那“酗酒的父亲”跟“药物吸食过量”的母亲并没有睡着,他们的呼吸心跳逃不过她的耳朵。但似乎出于某种默契,同样发觉姐妹俩偷偷离开的父母并没有加以阻止。

这古怪的家庭就像是话剧舞台上排演过的戏码,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地扮演着自己应该出演的角色,无论言论行为在外人看来都毫无破绽。只是人人都明白,他们只是没有戳穿已经写好的剧本而已。

下楼的时候想到这些,曲芸突然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当有一天你早上醒来,发现你的父母不再是你的父母,你的姐妹不再是你的姐妹,直到最后你会意识到就连你自己也已经不再是你自己,这会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若非无奇不有的拉马克游戏,曲芸或许一辈子也无法体验这样的经历,她由衷庆幸自己找到了进入游戏的方法。

确认康斯妮还好好地留在自己身边,让曲芸今天的心情格外明朗。房顶惨叫滚落的瘦猫和一楼与狗对吠的泼妇都没能影响她的愉悦。

然后她们又路过了正在向一身污泥的报童买报纸的好心妇人,这熟悉的情景让康斯妮不由多侧目了一番。

乱神镇又是平凡无奇的一天,绝大多数的细节都像昨天,前天一样事无巨细地重复再现着。然而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些微妙的东西在发生着偏移。

咖啡馆前,那个应该被咖啡烫到大声叫骂的西装绅士今天并没有大嚷大叫,因为他刚拿到手中的咖啡被狂奔而过的年轻工人撞翻在地。

曲芸并没有梅娴诗那种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但她还是凭借工人头上的安全帽记得曾经两次见到过这个家伙。

前两天出门都比今天要晚一些,她记得自己是在前面两个街口,更靠近小镇边缘的地方见到这位工人的。

每一天,他的脸上都是一种死人般的麻木,行色匆匆地前往小镇边缘去拆出遭受过轰炸的危房。

但今天他的脸上却一改那麻木的死灰,而是带着一种发自灵魂,仿佛活见到鬼物般的恐惧与绝望。

西装绅士以一种反常的敏捷一把揪住了工人的手腕,怒斥了两句,却被更加强壮的工人狠狠甩开。

工人根本不想与绅士发生争执,吓破了胆般只想着尽快逃离。见绅士起身还想阻拦,便大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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