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柳燕行却已经听不进他说的任何话了,眼中只有那个面朝下满身沙土的脏娃娃——
两人还在帝鸿谷时,他记得沈柠特别宝贝这个仙君娃娃,上面一颗小珍珠划花了都要难受。只是他以为自己那样伤了沈柠心,在芙蓉城时沈柠气得连珠花都扔了,这个仙君娃娃也逃不过被丢弃甚至毁损的命运……
可原来,她一直留着,真是好蠢的姑娘。
柳燕行目光黯下去,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语气中尽是荒谬:“阿柠……死了?”
他眼神空茫地起身,踉跄着倒退了两步,猛地捂住自己胸口弯下腰,周身气息混乱鼓荡,血从嘴里涌出,整个人重重地摔落在地。
他闭上眼,一滴泪滑了下来,“啪”地砸进滚烫的沙砾。
顾知寒慌了神儿,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艰难地说:“就算这些是柠丫头的,也不一定已经、已经……”他说不出口那个词,“可能只是、只是受伤了,毕竟没有找到她的剑和肖兰的弓……”
其实这都是强行自我安慰,两样武器如此神异,只怕早被袭杀的幕后操纵之人取走。
柳燕行挣扎着站起,浑身都是摇摇欲坠的暴烈气息,仿佛身体中的阴邪与杀欲已经控制不住,即将冲破那一层人性的枷锁。
顾知寒与他气机相感应,周身受激,不受控制地真气外放,只能拼命收束自己,不敢再刺激到柳燕行。
顾知寒生怕柳燕行就此疯了,可他只是发了一会儿呆,竟然就慢慢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脸色分外苍白,眼中幽光更暗。
“机关弩上涂的是笑世门的阎罗毒,药石枉效,玉佩被射断,是一箭正中心口。”
顾知寒知道以他对各家的了解,这推测十有八|九便是事实,但他现在能理智地推测沈柠遇难的过程,语气中的阴寒却让顾知寒毛骨悚然。
“你……”
“笑世门、照夜寺、芙蓉城,问雪宫、青檀院、紫阳宗、荥山剑派、风月门、烟霞派、降星楼、青杏坛……”
他漠然道:“你说,阿柠死了,为什么这些该死的人,会以为自己还能活呢?”
柳燕行抬头,双目尽赤,语气诡谲,周身气势锐利如刀!
烈日当空,但这一小片明明炽热的沙漠上却如九幽阎罗般冰寒阴冷。
顾知寒心法受激疯狂运转,本能察觉到极致的危险,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两年前,他没能陪兄弟堕入那一座满是鲜血的地狱,如今另一场噩梦降临,他绝不会再退开一步,更别说这些人本就该死!
柳燕行是宓公子,他便老老实实当个艳郎君。柳燕行如今要大开杀戒,他也可以成为殿前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