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住进了更加整洁的房间,盖上了更暖和的被褥。有下人为她擦过了身子, 梳了头发,体面了不少。
十月的天气已经转凉, 沈长寄甚至叫人早早地在房中燃上了暖炉, 还第一时间叫了大夫来诊治。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可这好日子才刚开始,属于她们的新生活才刚刚写了个开头。
她却撑不住了。
谢汝冲进了客房, 沈长寄没有进去, 他停在门口,静静看着。
从来都一直沉睡着的女子此刻难得保持着清醒,她半靠在床头, 面带着温柔的微笑,静静看着谢汝走近。
“娘……”
这是谢汝此生第二次叫她。
眼前的女子面黄枯瘦, 形如枯槁,她艰难地牵动着脸部的肌肉,想要扯出一抹笑意, 却因许久没有笑过, 表情显得格外僵硬。
她撑着这一口气, 就为了等到看着谢汝出嫁,如今终于等到了,也是她功德圆满的时候了。
“啊, 啊……”
她声音嘶哑, 艰涩地发声。
谢汝缓缓坐下,握住她如干柴般粗糙的手,“那日还未谢过, 您帮我逃了出来,娘,再撑一下好不好,我能将你治好的,没了谢家的束缚,我能治好你。”
她伸手给女人诊脉,泪水慢慢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那女人吃力地摇摇头,面上已现了将死之相。她蓦地抓紧谢汝的手,张着嘴,“啊啊”地发声,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谢汝不愿放弃,她呜咽着就要往外跑,“我去拿东西,我能救你。”
守在门口的沈长寄长臂一挥,将人搂在怀里,紧紧抱着她,“阿汝,冷静些。”
“我要救她,救她,娘你撑住……”
床上的女人终于挤出了一个字——
“担……”
谢汝猛地僵住身子。她卸了力道,任由沈长寄扶回了屋子。
“……娘?”
那女子好似叹了口气,声音太轻,几乎不可闻,她吃力地说:
“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