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你妈妈做的饭菜。”
晚上,当父亲母亲正在房间里看电视的时候,麦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春天来了,感谢上帝,春天又回来了。”
春天是个繁忙的季节,一个让人愉悦的季节。
等到检完石头,耕完地,他们就得播种了。忙忙碌碌地种菜种豆,夏季会不知不觉地过去,最后迎来丰收的季节。但是收获刚过,天气就变得越来越冷,地上就会结满白色的霜。麦克就会站在院子门口,鼻子通红,看着父亲又把拖拉机和那辆福特老爷车开回去。他的心里有点失落“我们又得睡觉了,春天消失了夏季过去了收获也结束了。”不管是那南飞的鸟儿还是日渐昏黄的日光都让他伤感,有时甚至想哭出声来。
干杂活和上学、上学和干杂活,这是麦克的生活。但是有时也不总是这样。每当麦克放学回家,他先放下书包,然后吃点东西,最后就是看看父亲给他留下的便条。父亲会告诉麦克他在哪里,然后布置给他除草之类的杂活。但是一周至少会有一次——有时两次——父亲会不留便条。在那样的日子里,麦克就会觉得全身轻松。
有时父亲还会留其他的便条,让他四处逛逛。那让麦克了解了德里镇的不少东西。
但是有一次,父亲带他到法庭去看博顿警长在阁楼里发现的一个可怕的机器。那是一把铁铸的椅子,四周还有铁链,让麦克想起了星星监狱里的电椅。博顿警长让他坐进椅子里,然后给他上了链子。
麦克满眼疑惑地看着他的父亲和博顿警长,不知道这把椅子怎么成为惩罚“游民”(博顿的话)的可怕的刑具。
“真是个孩子,”博顿警长笑了起来“那些游民绑在这里两三个小时也没事,但是四五个小时过去,这把椅子就不那么美好了;等到十六七个小时过去他们大多数会哭叫起来;等到24个小时过去,所有的人都会愿意在上帝面前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到德里来了。用这把椅子说服人可真是有效。”
坐在椅子里,麦克突然感觉全身无比难受。“能让我出来吗?”他很有礼貌地说。博顿又大笑起来。有那么一刻,麦克觉得博顿会用手场着钥匙对他说:“我当然会让你出来等24个小时之后。”
回家的路上,麦克问父亲:“为什么你带我到那里,爸爸?”
“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威廉回答。
“你不喜欢博顿警长,是不是?”
“是的。”父亲的回答那么简洁,麦克不敢再问下去了。
但是麦克喜欢父亲让他去看或者带他去看的大多数地方。这样,在麦克10岁的时候,威廉已经成功地把德里的一些历史传授给了他。
1958年的春天,父亲在一个信封的背面给他留了一张便条,上面写到:“没杂活。如果愿意的话,骑上自行车到帕斯彻路。在路的左边,你会看到许多旧建筑物和旧机器。周围走一走,然后带个纪念品回来。不要靠近地客口!天黑以前回来。你知道为什么。”
麦克当然知道为什么。
麦克独自一人骑车到了帕斯彻路。路不远,只有4英里多一点。
他把自行车靠在路左边的一道水围栏上,然后从围栏上翻了过去。时间大概是3点钟,他只能退留一个小时。要不然的话,他回家就会晚,然后母亲就会着急。
他穿过田野,走向中间的一大片废墟。那当然是凯辰特纳铁制品厂的废墟——他曾经骑车路过那里,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去真正地探寻一番;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任何的小孩到过那里。现在,他俯下身去,审视着一些就要坍塌的砖堆,他想自己已经明白了是什么原因。
一碧如洗的天空下,这片田野显得异常明亮;但是同时还有些怪异——除了风声之外,整片废墟无声无息。麦克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探险家,发现了一个传说中已经消亡的城市的最后遗迹。
再往前走,他看见右边的草地上突出一个巨大的砖制圆柱。他跑了过去,原来是铁制品厂倒塌的大烟筒。他朝烟筒口瞅了瞅,一阵寒意从他的后背升起。里面是那么大,如果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走进去。但他不想进去。只有上帝知道附着在烟筒内侧的黑乎乎轮乎乎的东西是什么。说不准有甲虫或野兽之类的东西住在里面。一阵风过,里面发出奇怪而尖利的声音。麦克不安地后退着,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和父亲看过的一部电影。电影的名字叫罗登。每当罗登出现,父亲就会大笑着叫嚷:“抓住那只鸟,麦克!”麦克就会用手指比划着射击。最后母亲进来,要他们安静一些,说是吵得她头都疼了。
但是现在似乎并不可笑了。电影里罗登是一只被一群日本煤矿工人从地壳深处挖出来的大鸟。看着烟筒里黑乎乎的地方,麦克觉得那只鸟就绒伏在那里,正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瞅着他
麦克战栗着,向后退去。
他顺着倒塌的烟囱走了下去。烟囱的小半截埋在土里。出于一种冲动,麦克爬上了烟囱。从外面看,它没有那么可怕,而且表面上热乎乎的。他站起身,沿着烟囱走了起来,一面张开双臂,感受着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