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握拳接住那袭来的一掌。
范翕冷冷望着他,看他的眼神似能吞了他一般:“你本与我一起,却中途改主意,背叛我站到了姜湛那一边?!”
成容风答:“既然是毫无选择的破局,公子湛比你合适。”
范翕眼底泛红,寒气如刀:“我不合适?!你知道些什么,就道我不合适?!”
与他不相熟的成容风觉得他不合适,为什么玉纤阿……宁可选姜湛,也不来爱他?
他心如泣血,杜娟啼哭。
他想莫非他就坏成这样,她这样厌他?
范翕低头闭眼,他立在长阶前,形销骨立,已觉身子随时会摇摇欲倒。
——
次日天明,天子在王后的压力下,屈服下来,他放玉纤阿出宫。成家的人来接玉纤阿回去,帮玉女准备备嫁公子湛的事宜。
玉纤阿坐于马车出宫,成容风亲自接她。他此时见到之前从未见过的妹妹,妹妹长这样大了,竟叫他觉得陌生,不知该如何交流。
玉纤阿登车后,马车驶出宫城,她忽而掀帘,说要去公子翕府上一趟,去拿些东西。
不到半个时辰,成府马车停下了范翕的府邸门前。玉纤阿下车,成容风说要陪她,被她拒绝。
她缓缓抬头,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府邸。这是范翕的地盘,同时是他囚她的地方。
一夜之后,不知他如何了?
——
玉纤阿到了自己先前所住的屋舍,她观望四周时,后方忽传来气急败坏的男声:“你还敢回来?!”
玉纤阿回头,见是成渝。
玉纤阿含笑,客客气气地告诉讶异急奔而来的成渝:“这是什么话?我回来带姜女走。”
她垂目:“范翕不敢来见我么?”
成渝道:“公子一会儿就来。”
玉纤阿点头,成渝盯着她,欲言又止。但玉纤阿望去后,成渝似想起自己屡屡上当一事。他哼一声,脸色难看地退出屋舍。
玉纤阿又在屋中站了一会儿,她忽然感觉到什么,猛然扭头,颊畔青丝飞起,擦过寒剑利刃。
范翕手持长剑,立于她身后。他长发半束,一身雪袍单薄。三重雪色加身,他似匆匆而来,衣带未曾系好,发冠不曾戴上。
立在玉纤阿面前的清俊郎君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形销骨立,垂着长眉,郎君容色惨淡,眼底红血丝密布,面容也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可见一夜未睡。
玉纤阿仰头望他,目光宁静。疏木斜影,日光一寸寸地在地砖上逶迤流动。
隽逸郎君和舜华美人面对面相望,然今非昨昔,一切都不同了。立在她面前的郎君孤独寂寞,身上涌出无法掩饰的汹涌戾意。
长剑三尺寒。玉纤阿看范翕长身玉立,手拿剑指她。望着女郎盈盈似水的眼眸,范翕浑身轻轻颤抖,他声音轻飘飘的:“玉纤阿,你不来爱我,我杀了你——”
屋舍门紧闭,阳光透窗而入。
范翕手中的剑直指玉纤阿, 他眼中, 是凛冽又阴狠的杀气。
然玉纤阿自然不是寻常女子。
被人拿剑指着, 玉纤阿面上也丝毫没有胆怯之情。或者说她笃定,范翕不会在这时杀她。玉纤阿荷衣蕙带, 目光幽若地望着范翕苍白的面色。他风神秀彻, 姿貌甚美。他的一眉一眼往日让她有多情动, 今日就有多让她无言。
玉纤阿让自己狠下心。
对范翕这样的人, 她永不能退。他之得寸进尺,逼着她若爱他, 就必须要将事情扭到极致。
玉纤阿迎着脖颈间抵着的寒剑, 向前走了一步。范翕目中光微微跳跃, 他并不后退,只握剑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玉纤阿向前一步, 细长的颈就完全贴着他的剑锋了。
范翕冷声:“你来这里, 是求我杀你?还是你又有何目的?”
玉纤阿温声:“我要带走姜女。恐这几日, 她已被你折磨得不成人样。无论你如何反对, 我都要带走她。”
范翕盯着她。
半晌后他喃声:“你是这样良善的人么?你连她都救, 却、却……却不救我。不带我走。你昔日说过对我不离不弃,说过无论何时你都不会丢下我不管。玉纤阿,你可曾记得你说过的话?你就是这样对我么?”
他眼中水光潋滟,说话间, 眼眶慢慢发红。他看着这般脆弱, 只眼眶发红, 就让人跟着他一道难过,忍不住想替他落泪。
玉纤阿垂下眼,低声:“是你先负了我的。”
范翕怒:“我如何负你了?我一直想留下你!是你不要我,是你千百般使手段要离开我!”
玉纤阿:“你欲娶于女郎,让我无名无分地跟着你。让我成为一个没有身份的透明人,让我的存在被藏在你的千秋伟业、你和妻子琴瑟和谐的美言之下。”
范翕暴怒:“我说过这只是权宜!不是你说不要做妾么?我不是听你的话,不让你为妾了么?反正我又不可能爱她,你是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