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到了她。垂眼,有些沉默地思索着什么。忽然有些苍凉的感觉。
他抬头,黑白影片末尾,字幕由下向上滚动电影制作人员名单。
他们竟然泛出一些商业电影十分之九处反转后的安详,伴随着觉察了一切的塑料制造气味。
可暗室内静谧得只剩下树叶在风中飘摆的声音。
他现在已经不会在观看商业电影那标准的反转情节时,感到“安详”和“快乐”了。多数是“终于看完了”,偶尔的“意外”,这种“情理之内,意料之外”,他只在少数人那里见到,比如诺兰或是诺兰的偶像希区柯克。
但他并不想开口和游鸿钰聊这个。她已经陪自己看了那么一部漫长的安静黑白电影——他已经很快乐了很快乐了。
这种快乐,让他心底其实有的,对商业电影的鄙夷,一扫而空。
那平俗反转,刻意取悦观众的安排,似乎又有了些安乐的感觉。
他垂下眼,搂住要站起来的游鸿钰。
“嗯?”她有些疑惑,安宁、温绻,似是要叩开他心口。
“我有个学导演的朋友,他会在电影结束后一直看完制作人名单。”
邱叙的声音带一点依赖,游鸿钰看向电视,名单以固定的速度滚动,每秒钟滚动几行。
她看了两秒,想着邱叙还在后边,耐心维持了五秒就要去亲吻他脸庞,她觉得,再看黑色背景滚动字幕十秒,会变傻。
游鸿钰想转过头来看邱叙,却被他抱得死死的。她抓他手腕,玩他的手指,笑呵呵道:“像一只玩具熊样。”
邱叙敛眉,在一片里恬谧,眼眸忽现炯然。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嗯?”
邱叙微微松开她,思索片刻,不知道说什么,才发现桌面的水果几乎没动,“你都没吃很多。”
游鸿钰打了个哈欠,“你不是也没吃。”
邱叙笑笑,“我想的话,会吃。”虽然他还是会,不知觉,遵循起,父母不让他吃太多太甜太腻东西的法则。
游鸿钰一只手抓起薯片包装底,面向他,邱叙对她扬了扬眉,说“去吃饭。”,而她把薯片拿到在他耳边晃了晃,薯片轻轻撞击装满膨胀空气的软塑袋。
邱叙不知所云地和她对视,直到她说,“我觉得这个声音好听,装在里面的时候。”
在他要对此进行一些精确应答时,游鸿钰又薄情把薯片轻易丢到桌面,像忘掉了他一般单手撑着沙发面站起,“你不觉得看电影吃东西很没趣吗,以前看电影的时候可没爆米花、薯片。”
邱叙立即道,“是这样。”
游鸿钰忽然转头,眉心随着眯眼的动作微微收紧,说这种话就是为了看邱叙反应,最后出现一点不悦,“不许没思考就‘嗯’我。”
他怔忪片刻,哦,皇帝并不喜欢一个完全没有自己主意的忠臣。他恍然大悟,露出一个过于受教的表情,“我当你是自己也进入了黑白电影,说这个‘以前的电影’,所以不吃零食。”
太有文化,和人讲话迅速接过的游鸿钰都未马上接。
而他站起,低头整理衣着,扯一下袖口,“我以前都是一个人看电影。”
游鸿钰微愣。然后她说:
“你好特别,给我的感觉好疏离。”
顷刻,那仪静休闲的面庞破出失笑,却不见一点气意。他帮她将零食装进塑料袋,塑料袋变得沉重,到他手里却轻松荡摆起来,另一只手平稳抬装蜜瓜的盘子,往屋外走,“我也很少去影院。”
“我懂得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的。”她关上门,微微点头,他就觉得她又要说什么重要发言了。
她的唇齿开合,眉目下眼睛有点幽娴,“你在暗示我,为你盖一座电影院。”
邱叙彻底笑出来,“你要大兴土木了?”我的皇帝。
迈步,继续向前,楼梯里颠簸快速旋转,上层的走廊灯关了,黑暗发生时就被创造的人丢弃,楼梯间巨大玻璃上连团的水渍留下影子到木楼梯上,楼道回荡着抛弃这一切的游鸿钰清亮的声音,“那你那个好朋友呢?你们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一个学哲学,一个喜欢看书,什么志趣相投的好兄弟俩。
“他?”邱叙带一点无奈笑意,“没一起看过。”他正要说自己喜欢看爱情电影,游鸿钰就说,
“你和我说,他学的外国哲学和世界历史,之后还继续读吗?”
“他说不读了。估计让他进政府工作。”
“这样。”她叹气,“怎么觉得可惜了呢?”她又接着说些人才引进政策。
邱叙想了想,感觉那位一开始奔的国际视野去的,但是本硕都是国内,说,“他学的东西很多,他什么打算我也不清楚。”微积分、艺术史、地理、心理、经济、生物,都系统学过一些,“他爸妈只希望他别继续当厨师就行了。”邱叙拉开厨房的大门,站到冰箱前,伸手接过游鸿钰的那盘蜜瓜,与此同时听到她说,“厨师挺好啊。”
邱叙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