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干瘦,穿着旧蓝布中山装,戴着前进帽,正无奈地站在那里。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中,一个老太太和那司机“块儿”唐铁辉一起出来了,看相貌应该是母子。
老太太穿着大襟儿蓝布褂子,梳个纂儿,后面是老婆儿网兜,样子看着倒是本分得很。
她发愁地叹了口气:“我说老姊妹啊,两个孩子互相看得上,秀梅是个好孩子,我家铁辉也是实在孩子,之前秀梅没提过您这里,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们家的疏忽,确实失礼了,现在您说怎么着,咱就怎么着,有什么事,咱别闹,坐下来好好商量,您说行不?”
然而苗秀梅妈却是挖苦地道:“哎呦呦,瞧您说 ,谁和你老姊妹,没事别乱认亲,拐了我们家闺女,还和我老姊妹开了,我呸!”
说完一口唾沫吐过去,倒是呸了那老太太一脸,把老太太难堪得啊,当时气得手都哆嗦了。
旁边的唐铁辉看到自己妈受欺负,也是生气:“有什么事说事,你干嘛,你闹得还不够吗?你干嘛呸我妈!”
唐铁辉一过去,旁边的苗秀梅爸就冲过来了:“你干嘛,你干嘛,还打人是吧?”
苗秀梅妈开始尖着嗓子叫:“我的天哪,我不过了,姑奶奶不帮家里,带着外面野男人打爸妈,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这么叫唤,唐铁辉偌大一个块儿,愣是僵在那里,半天都动弹不了,倒是被苗秀梅她爸狠狠踢了两脚。
要知道,这四周围都是他的同事朋友,他丢不起这个人!
自始至终,旁边的苗秀梅都一句话没坑,她哆嗦着嘴唇,抖着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舜华看着这情景,也是蹙眉,毕竟是家里的事,这个真不好弄,这社会就这样,大家亲戚里道全都是同事,在乎名声,就算苗秀梅父母再不占理,但回头嚷嚷起来,说苗秀梅不孝顺不管父母,厂里最后还是得和苗秀梅做思想工作。
别的自己能帮忙,但这个真不行,总不能对着人家父母嚷嚷啊。
这时候,苗秀梅看到了顾舜华,她看到顾舜华,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甚至手脚都在颤。
顾舜华不忍心,忙走上前扶住了苗秀梅。
苗秀梅哭着捂住了脸:“是我命苦,我没那福气!我就不该嫁人,我这辈子就该过苦日子!舜华,你说我命怎么就这么苦,我就没一天顺心的!”
旁边苗秀梅妈看到顾舜华,叉着腰问:“你是什么人,婆家人?”
顾舜华:“阿姨,我和秀梅姐是朋友,听说这边出事了,所以过来问问。”
她这一说,苗秀梅妈上下打量了顾舜华一番,之后嘲讽地挖苦道:“朋友啊,什么朋友,可别是帮着卖我闺女的朋友!”
旁边一直沉默的任竞年见此,上前道:“这是新社会了,没有卖闺女一说,婚姻都是自由的。到底是不是卖,到底是不是拐卖,还是得苗同志自己说了算。”
说着,任竞年直接问苗秀梅:“苗同志,你打算结婚,是受到什么胁迫吗?”
苗秀梅赶紧含泪摇头:“不,不是,我,我自愿的。”
苗秀梅妈却是扯着嗓子喊:“你自愿?你有脸说自愿?不要脸的东西,父母你都不管了,你自己在这里给自个儿找起来男人了?走,孩子他爹,咱也不说别的,找他们领导去!”
苗秀梅一见,自然慌了神:“你们别闹了,我求求你们,你们别闹了,是我要嫁给他的,这和他没关系啊!实在不行我不结了,你们别去找他领导!”
谁知道她这么一拉,旁边她爸给她一耳刮子:“小贱货,养这么大,倒是养一个赔钱货!”
他还想再打,任竞年直接上前捉住了他的手,他想挣扎,却挣不脱。
苗秀梅爸喊得脸红脖子粗:“你干嘛,这是我闺女,我教训我闺女用你管?”
任竞年:“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打人,凭什么不能管?就算是你闺女,你能随便打?”
旁边的苗秀梅妈就开始闹腾了,顾舜华赶紧过去扶起来苗秀梅,只见半边脸都肿了。
这么闹腾的时候,唐铁辉和苗秀梅单位的领导也来了,领导来了后,苗秀梅爸妈就开始告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领导还能怎么着,把他们请一边好好谈。
苗秀梅在那里捂着脸呜呜呜地哭,旁边的唐铁辉母子也是愁眉苦脸的,不知所措,毕竟这也算是生活作风问题,单位领导肯定得管,这事不一定怎么着呢。顾舜华见此,便领着苗秀梅进去了旁边的新房宿舍,看l看,拿了冷水洗了毛巾来给她擦脸冷敷,免得真得肿起来。
苗秀梅开始的时候还是哭,后来终于平静下来,喃声道:“他们要三百块钱彩礼,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铁辉家之前倒是攒了一点钱,可结婚也得用,现在都差不多进去了,现在卖了我这条命,也卖不了三百块啊!”
顾舜华一听,竟然要三百,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苗秀梅叹道:“他们就想着要彩礼钱,说给了三百块钱以后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