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确定了要做清酱肉,顾舜华不敢耽误,先找了冯保国,提了猪后腿的事,冯保国实在人,一听这个,便约好了星期天带着顾舜华过去大兴,他媳妇亲戚就在大兴。
熬到了周六,顾舜华请了一天的假,自己揣兜里三百块钱,跟着冯保国去大兴。
大兴位于北京城的南边,郊区了,不过好在有公交车,66路公交车从永定门外开始发,往南能到黄村镇。
冯保国陪着顾舜华,坐上了那很有年代感的布拉格客车,据说那还是捷克斯洛伐克进口的,被天津客车厂改造成客车了。
这种客车比较闷,顾舜华有些晕车,晃悠了一路,总算到了黄村镇,从黄村镇再坐驴拉的排子车,颠簸到了中午,才算到了养猪场。
现在农民或者养猪场的猪,都是要上交国家统一进行计划的,不可能自己私底下卖,所以一般人,没有票,是不可能买到什么猪肉的,除非是有点门路关系,恰好赶上有人杀猪,可能能买那么一斤两斤的。
不过这年头,总是有些例外,除了这些国家计划外的,还有一些其它的门路渠道,比如一些大型工厂会自己养猪,种粮食或者菜,这些都是内部供应了。
现在他们去的就是大兴电机厂的食品站,这食品站养出猪来卖给自己的职工,当然了,这里面也有些门道,不可能所有的猪都卖给员工,或者食品站养猪场自己私底下往外挪,或者食品站计划好的要卖出去一部分来挣点回头钱,这都是有的。
顾舜华就是要钻这个空子。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下
1)八十年代的改革,被称为“在拉锯中进行”,大家可以想象这个拉锯……所以改革开放的气氛,不是从0一下子到1,而是需要一个认识的过程,我在文中特意用了一些话来解释当时的思想动态。
从我们后人的眼光看,1978年三中全会,之后就是一直在改革的道路上,可是就当时的人来说,他们见过的反复太多了,他们经历的风向太多了,他们哪知道眼前吹的这个风就是以后几十年的大方向呢?比如我们国家说降房价,你说是信呢还是不信呢,想想20年后有个后人指着我们说傻子都已经说了降房价你竟然还囤房,啥感觉?……所以有人畏惧忐忑,这都是正常的,因为他们吃过太多教训。顾爸的设定是大概生于1918年,想想他经历多少巨变。
2)女主无法猜想到冯,当时十年结束,有多少人出事了,有多少知青回城离婚了,这个大背景下,北京城那么大,女主真没法开一个“两个离婚带娃的所以他们是一个人”的脑洞,读者能猜到那是因为作者没事不会乱放屁,但女主猜不到不是她敏感,毕竟她不知道她现在的一切就是生活在我写的小说中……
3)女主用爸爸的方子做清酱肉挣钱问题,爸爸就是要把女主扶持起来传承衣钵啊,我以为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不存在可不可以,想干就干啊。至于为什么不扶持两个儿子,小儿子现在啃老考大学,考不上大学再做打算,大儿子户口还没落下还是盲流,也得落了户口再说,没落户口粮票都没有供应全都得吃家里的。而且不是说女主用了清酱肉的方子两个儿子就没活路了,老爸绝活儿很多,这只是其中之一。因为姐妹问了,我在文中和作者有话说都稍微解释下。不过姐妹也就是随口问问,我觉得没别的意思,这只是一个考虑周全的问题,没那么多内涵。
大骨头汤
养猪场散发着熏人的味儿,好在顾舜华什么条件没见过,倒是也不至于太难受,冯保国领着顾舜华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土砖平房里,见了养猪场的主任,那主任姓吕,是冯保国媳妇的叔叔。
冯保国和吕主任说明了情况,最后道:“叔,你看看尽可能想办法吧,我和你说过,这是我师傅的闺女,我小师妹!我师傅可是御厨,玉花台的顶梁柱!”
顾舜华也忙和吕主任寒暄,说明了来意,客客气气的,又把自己准备好的点心递上去:“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吕主任您尝尝味儿。”
吕主任其实事先听自己侄女提过这事了,他叹了口气:“能帮我肯定尽量帮了,不过这事,难办哪!”
顾舜华听这话,心便轻轻地顿了下,如果不成的话,弄不到猪肉,那一切计划都成空啊。
旁边冯保国忙道:“叔,我们也是大老远过来的,您看看想想法子,这是我师父的闺女,我师父对我有大恩,这一次要不是我师父,我转正的事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顾舜华也从包里掏出来一条烟,带过滤嘴的牡丹烟,整整一条,这个拿出来,到了哪里都有分量。
她不着痕迹地递给了冯保国:“吕主任,您就抬抬手,帮我们这一把,等回头我们做出来,也请冯主任尝个鲜。”
吕主任却没要,推回去了:“这个可不行,这个可不行,其实这个难办也不是我说的,主要是我们上面,毕竟这是厂子里的食品站,也是为了给职工落点实在东西,咱要是往外头卖,总得有个交代。”
顾舜华多少懂了:“咱倒是不在乎钱,关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