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拜年。
五原矿井上空旷得很,山上荒凉,一眼看去就那么十几户人家,哪见过这么逼仄的房屋,横七竖八地罗列在那里,各窗子里又有人头探出来,任竞年初来乍到,就像掉到了迷宫里,一时有些应接不暇,好在也笑着和大家给大家伙拜年。
最后终于进了屋,一进屋,顾舜华把任竞年大包小包的接过来,放下,口中道:“妈,这是竞年。”
陈翠月刚才也已经站起来,放下勺子,把熬米酒的锅端下来,又匆忙拢了下头发,现在看到女婿,忙说:“天这么冷,快坐下,快坐下,吃了吗?”
任竞年:“吃了。”
顾舜华想着那火车一路过来肯定累,也不见得能吃好,便道:“妈,咱们的饺子先下了吧,正好跃华和孩子也饿了。”
陈翠月便忙道:“好,这就下饺子,你带着他先洗洗手。”
于是顾舜华便领了任竞年过去外屋,一到外屋,就见顾跃华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两只脚因为太长,放不下,只能搭在窗台上。
两个孩子脱了棉猴,穿着毛衣棉裤,就从窗台沿着顾跃华的小腿大腿往下滑,满满还干脆拽着他的腿打坠坠儿,就跟两个调皮猴子一样。
门框很矮,屋子里除了床外也没什么下就地儿,任竞年就站在门前看孩子,看着两个孩子欢快的笑,他眸中泛起温柔来,唇边也抿起一抹笑。
最后还是多多,眼角扫过,之后突然发现爸爸,傻傻地看着任竞年,瞪大眼睛,不明白怎么回事。
到底孩子小,任竞年怕自己猛地出现吓到孩子,便笑着叫了声:“多多。”
多多看了任竞年半响,终于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哭起来:“爸爸,爸爸!”
满满也看到了:“爸爸,爸爸来了!”
两个孩子跟球儿一样,连滚带爬地从床沿爬下来,之后一起扑过来。
任竞年蹲下来,一边一个,将孩子抱在怀里。
多多放声大哭:“爸爸,爸爸,多多想爸爸了!”
满满本来努力忍着不哭,他舅舅告诉他,他是哥哥,还是爷儿们,爷儿们可不是轻易掉眼泪的,可他最后还是没忍住,不争气地哭了:“满满不当爷儿们了!”
任竞年哄着这个,抱着那个,两个软软糯糯的宝宝,放下哪儿都不舍得,又怕自己火车上坐了一夜一宿身上不干净,又怕外面天冷自己给孩子带了凉气,只能小心翼翼地哄着抱着。
顾舜华看两个孩子哭了一番,也差不多释放了情绪,便说:“好了,你们爸爸还没吃饺子呢,让他先洗洗,等会儿咱们一起吃饺子。”
说着,给孩子擦了擦眼泪,把他们抱离了任竞年。
任竞年看了她一眼:“那我先洗手洗脸。”
顾舜华:“脸盆在前屋,让跃华带你过去。”
说着,吩咐顾跃华:“你带你姐夫到前屋洗洗。”
顾跃华乍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穿着军装的男人风尘仆仆的出现,也是惊了下,现在明白过来,连忙说:“好,好,那,那姐夫——你跟我过去前屋。”
说实话乍叫姐夫舌头还真有点打结,毕竟大家头一次见面,而且自己姐还和人家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