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舜华好看,自然招惹人,苏建平比她大三岁,从小对她好,什么事都惦记着对她好,就连苏建平的亲妹妹苏映红都说,我哥对舜华姐比对我好。
苏建平还力劝顾舜华别去内蒙兵团,说帮她想办法,可顾舜华没听,还是去了。
顾舜华去了内蒙后,苏建平给她写信,鼓励她安慰她,反正对她那是真好。
可顾舜华过几年,不声不响就在内蒙兵团结婚了,嫁的还是外地过去的什么军人。
消息传回来,顾舜华当然不知道,可骨朵儿宁亚她们全都看得清楚,苏建平当天失魂落魄的,竟然破天荒打了酒来喝,喝了大醉,还胡言乱语,说要去内蒙找顾舜华,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苏建平被他爸妈给按住了,之后苏建平也没辙,事情就这么过去。
现在苏建平还没结婚,顾舜华却带着孩子离婚回来了,苏建平妈乔秀雅又着急张罗着给顾舜华介绍对象,大家难免多想,里面怕是道道深着呢。
苏建平手揣兜里,声音淡淡的:“这事你不用急,明天我去问。”
大家都不吭声,场面竟然多少浮现一丝尴尬,骨朵儿忙笑着说:“对,我们都去问问吧。”
顾舜华笑了笑:“那就劳你们驾了。”
对于其它几个发小,她心里是感激的,那都是打小的交情,这辈子都不会变。
可对于苏建平,她却不太痛快。
这种不痛快并不是只因了乔秀雅。
在那本书里,她离婚后,她被乔秀雅介绍过一个对象,却发现对方离过婚还打媳妇,年纪也是瞒着没说实话,她气得要命,正好这个时候遇到教授,教授帮了她不少忙,她就和教授在一块,没多久就结婚了。
为了这个,乔秀雅气不过,不知道暗地里说了顾舜华多少话,苏建平竟然也跑过去搅局,之后她和教授过日子,苏建平也时不时酸一把,反正让人不能安生。
苏建平自己结婚,娶的媳妇叫胡晓静,那胡晓静不知怎么就翻出来苏建平之前保存的信,还是写给顾舜华的。
胡晓静大闹一场,闹得教授都知道了,说苏建平和顾舜华有勾搭,顾舜华气得要命,让苏建平解释清楚,可苏建平当着教授和胡晓静的面,竟然红着眼圈说,舜华,咱俩的事,只能咱俩私底下说。
这可了不得,事情闹大了,顾舜华和教授日子也不太平,闹腾几次,终于离婚了。
顾舜华离婚后,想起苏建平就想给他一巴掌。
这是书中的剧情,而可恨的是,那本书中,对于这件事的评价是“一个女人如果自己不释放出信号,男人哪里会一直惦记着一个生过两个孩子结过两次婚的女人,顾舜华和苏建平之间,谁又能说得清呢,两个人到底如何,怕是只有两个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顾舜华记起这些,气得肝疼,她和这本书的作者有仇吗,至于明里暗里非要损她?
是以如今面对苏建平,她是没什么好感。
也许当年离开首都过去内蒙兵团的时候,她还有些少女青涩的情怀,可那些幼稚而单薄的好感早已经被阴山脚下的风吹得荡然无存。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户口和房子。
旁边的苏建平自然感觉到了顾舜华的凉淡,他皱了皱眉,没说话,几个发小聊了一会,时候不早了,也就差不多散了。
顾舜华走过去官茅房。
大杂院里没有自己的茅房,大杂院里的人只能去上胡同里的官茅房,官茅房就是公厕的意思。
官茅房倒是也没多远,走路两百多米而已。
官茅房里完事往回走,谁知道旁边门洞底下就闪出一个人影,正是苏建平。
深冬时的老胡同,枯树老枝掩映着高高翘起的鸱尾,古老的红漆大门厚重而安静地半开着。
苏建平就那么站在这肃穆而古老的院门前,戴着时下流行的羊剪绒帽子,穿着体面的棉猴大衣,定定地望着顾舜华,眸中少年般的期盼仿佛穿越了八年的时空。
顾舜华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平心而论,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透着体面,就连踩在地上的三接头皮鞋都是真皮的,锃亮。
四目相对,有什么气氛在脉脉流动。
顾舜华轻笑了下:“建平哥,你也上茅房?大手小手?带纸了吗?”
苏建平一愣。
顾舜华递过去手中的豆纸儿,一脸大方:“我多带了,要吗?”
苏建平脸上便浮现出难以言喻的诡异表情来。
久别重逢后的欲言又止,寂静无人处的两眸相望,全都化为了大手小手和豆纸儿!
怒怼苏建平
苏建平好半响都没咂摸过味来,等他明白过来,他便觉得这件事糟糕透了,他所有上等人的体面和光鲜,全都被豆纸儿和官茅房给熏了!
他呆呆地看着顾舜华,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咬牙,开口:“不用,我不用。”
顾舜华:“是吗,那你要去哪儿,出门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