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说看,她哪里不比你更高贵?”
这一道声音并不大,但却像是无处不在般。
声线搅动气流,在高耸的罗马柱上碰撞,响彻整座神殿。
与此同时,嘹亮的忏魂曲响彻云霄。
这意味着魔渊神宫中的堕神动用了神明的力量,降临世间。
这是几千年来,傲慢之神的神殿之中第一次响起忏魂曲。
“是,是神降——”
“怎么会这样,珀金大人怎么会……”
“珀金大人,珀金大人饶命!”
几名躲在花园角落里闲聊的女仆面色惨白,毫不犹豫地躬身“扑通”一声跪拜在地上,眼角因恐惧而渗出生理性的泪水。
珀金大人分明从来不爱理会神殿和世间里的种种,怎么今天竟然一改常态,主动解开了禁制?!
那她们刚才的那些话……
“我们不该在背后妄议您……”
空气中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冷笑,下一瞬,灿金色的光芒几乎化作实质性的风卷,在虚空之中汇聚,凝集成高挑修长的青年身形。
跪拜的女仆们意识到什么,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头颅愈发向下低,简直要将自己埋入泥土里。
哪怕她们平日能够靠近珀金大人服侍他,可那是因为珀金大人根本没有以神降的身份出现在她们面前。
可现在,她们身体剧烈颤抖着,却一个比一个更加用力地低下头,恨不得陷入尘泥里。
堕神可以聆听信徒的心声和祷告,无论是神宫中的还是魔渊的,亦或是人界的。
这道金色的虚影,便是神明降临的真身,其中蕴含着至高的法则和神力,任何人都不可直视。
只需要一眼,便会立刻爆成一团血肉。
想到这一层,几人抖得更厉害了,像是快要被狂风吹折的枯树。
“为什么要害怕呢。”
珀金的身影慢条斯理地俯下身。
他似笑非笑地伸出指尖,掠过女侍因颤抖而摇曳的发丝,“说得不错,我只是很感兴趣,接下来,你们会说些什么?”
千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神降,是为了在几步之遥的花园中听她们如何议论温黎?
尽管珀金语调慵懒平和,但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珀金好整以暇地等待了一会,见几人只知道一味地发抖,顿觉无趣。
他唇角的笑意倏地淡下来,意兴阑珊地重新直起身。
“不想说?”
珀金抬了下单边眉梢,“这么吝啬的话——”
“那就永远沉默吧。”
空气中金色的虚影轻描淡写地抬起手臂凌空一摆。
伴随着“噗嗤”几声,跪拜在地面上的几名女侍顿时炸成一团团血雾。
血雨簌簌而下,滴滴答答地坠落在碧绿的叶片和草面上,将翠绿染成血腥的深绿色。
而那道影子甚至没有低头看上一眼,便四散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散入虚空。
神座上的神明缓慢地睁开眼睛。
“咔嚓”一声,被他平稳端在掌心的茶杯轰然崩碎。
碎裂的瓷片和四溅的茶水被一股可怖的力量挤压,半点也没有弄脏他身上质感极佳的白色西装。
珀金不带什么情绪地盯着自己收拢的五指,冰凉地嗤笑一下,重新降下禁制。
真有趣。
不听不知道,竟然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一定会杀了温黎。
这样一来,他反而暂时有些不想杀她了。
既然她的到来本身就是一场意外,如果接下来的一切都按照别人的设想按部就班地发展,那还有什么意思。
珀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一步一步从神座上走下来。
门前侍立的女仆也听见了刚才的忏魂曲,听见他靠近的声音,连忙主动替他拉开门:“珀金大人,您回来了,有什么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