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是吗?不过我与那位洞真仙君早已分道扬镳。”
“……星君与洞真仙君不是一向交好?”那位须发皆白的玉氏长老露出个惊讶的表情,神色欲言又止。
玉龙瑶知道对方不安好意,也笃定不论他说些什么都绝不会动摇到他的心志。
“有什么话长老不妨直说。”
玉氏长老斟酌着问道,“若我未记错,尊夫人似乎姓金?”
玉龙瑶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长老这是何意?”
玉氏长老将袖中的玉简递了过去,“星君且看吧。”
“就在昨日,有人瞧见尊夫人与洞真仙君同游蓬莱学宫,同寝同食,举止亲密。”
“我想,尊夫人恐怕不止是爱玩?”
他一字一顿,似乎是有意将玉简上的内容公之于众。
众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漠不关心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地落在了玉龙瑶脸上。
那是看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丈夫的悲悯的目光。妻子红杏出墙,传得漫天风雨,人尽皆知,他却还要从旁人口中得知原委。
说什么驭使阴阳,通彻天机,倒头来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玉氏长老观玉龙瑶神色,貌似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心下意外,又忍不住多了几分微妙的快意情绪,讶然道,“星君难道真不知道这玉简上的传闻?”
众人的注目下,玉龙瑶这才从玉简上抬起脸来。
当中有人嗤笑,玉龙瑶竟也微微笑起来。
“你笑什么?”那玉氏长老愕然。
玉龙瑶:“我自然是笑长老天真如稚子,无中生有的谣言,长老竟也相信吗?”
须发皆白的玉氏长老笑了一声,“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星君这些日子忙于族中事务,可千万要小心内宅失火。
“星君方才说早就与洞真仙君分道扬镳?难不成是洞真仙君有夺妻之仇——”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玉龙瑶又对他笑了一笑。
这与方才的微笑又不同。
是面无表情的笑。
这位玉氏长老喉口不由一紧,感到一阵冷彻心肺的毛骨悚然。
……这就够了,他心道,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更遑论被众人当作玩笑赏玩的人。
会后,玉龙瑶迟迟未曾起身,头顶倒悬的星烛流光熠熠,落在他鬓发间。
他静静地独坐在桌前,面无表情地端起桌上的酒杯,晶莹的酒液倒映出自己苍白的面容。
一直以来,玉龙瑶的身上都有个隐蔽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弱点。
高高在上的人,很难接触到生活中那些荒唐、丑陋、一地鸡毛。
阋墙、出轨、斤斤计较、同床异梦、同室操戈。
这几千年来,他锦衣玉食,胡作非为,恣意妄行,养尊处优。他的修为足够他随心所欲,他的生活是一座象牙塔。
他何曾被比较被舍弃,被当做取乐的对象,被拖入生活的泥沼?又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手中的酒杯不堪重负,“啪”地脆响,四分五裂。
酒液淋漓地浸透了那件破旧不堪的黑色罩袍。
玉龙瑶漠然地看了眼鲜血淋漓的手掌。
这些都不重要,他都可以置若罔闻,视若不见,最重要的是,她偏偏找了条奴颜婢膝的狗,他到底哪一点不如谢扶危?
谢扶危在大仙洲的影响力远比金羡鱼所想的要广。
玉简上传来的消息不减反增。走在学宫的路上,金羡鱼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飞快地回复着玉简上的信息。就连韩归云、李平川都在询问她与谢扶危的关系。
韩归云问得比较含蓄,金羡鱼没有瞒他,选择了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