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声:“后来,我就发现,我在压抑自己,为了我们的关系刻意忽略自己的不舒服,为了能够让我们继续走下去,我在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些自己并不能接受的。”
霍君宜眼圈有些泛红,他望着孟砚青,有些艰难地道:“哪些地方,我让你不舒服了?”
孟砚青也就坦诚地道:“首先我说了,是我自己的个人偏好,并不是你的错。”
霍君宜:“嗯,你说。”
孟砚青:“我理解你和你母亲的感情,易地而处,我一定也会像你一样,毕竟老人风风雨雨走来不容易,但是可能有时候,我更希望我的另一半能把我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
霍君宜骤然明白了。
他神情略有些苍白:“你应该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应该告诉我……”
孟砚青叹了声:“可你犯不着为了我改变你自己,你本来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刻意为了谁去改变,那样也会很辛苦。”
霍君宜怔怔地看着她,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那陆先生呢?”
孟砚青:“他?有关系吗?”
霍君宜艰涩地抿唇:“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和陆先生有关。”
孟砚青:“你可以问,如果我能回答,我一定尽量。”
霍君宜略犹豫了下,才道:“过年的时候,是陆先生陪你吧。”
孟砚青:“对,他和亭笈陪我,我们一起过的年,我必须承认我们之间关系很亲昵,他曾经为了保护我,握着我的手。但是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含义。”
对于孟砚青来说确实是的,分手后,可以天雷勾地火,但是在那之前,她和陆绪章肯定刻意收敛了的,当时哪怕关系亲昵,也问心无愧。
霍君宜:“也是他陪着你欣赏了那场交响乐吧?”
孟砚青颔首。
霍君宜:“我想知道,假如是他,我的意思是说,你和他在一起,他工作很忙,没办法做到陪你去参加音乐会,你会因此和他分手吗?”
孟砚青听这个,倒是认真想了想,之后道:“如果我和他正式在一起,在这种我很期盼的时候,他很忙没办法陪我,我并不会因此和他分手。”
霍君宜:“为什么,有什么不一样吗?”
孟砚青:“可能因为我知道,哪怕他不能做到,他也一定明白,什么对我是重要的。”
她看着他,笑道:“我要的未必就是陪伴,而是理解和牵挂。”
霍君宜听这话,愣了下,之后,面上便缓慢地浮现出挫败来。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欣赏她,追求她,但其实根本不能理解她。
或许最开始,他的直觉就是对的,她是虚无缥缈的烟,而他只是芸芸众生。
他便是努力伸出手去抓,却也根本抓不住。
孟砚青看着霍君宜,她明白霍君宜是彻底死心了。
这让她总算放心了,她不想伤害他,现在他能死心,能想明白,能往前走,这是再好不过的。
不过这也让她反思,不该招惹这种男性,因为人家很可能是奔着宜家宜室去的,她又当不来那样的女人,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彼此伤害。
陆绪章做出的榅桲拌白菜丝,那白菜心切得细如发,又被蜜汁染成粉红色,搭配上清香甜涩的榅桲,就这么盛放在仿成化瓜皮绿釉盘中,那自然是色香味俱全。
一家三口吃得别有滋味,只是偶尔间,陆绪章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孟砚青脸上徘徊,那目光格外温柔,像是羽毛一样抚摸着她。
这让她多少也有些感觉了。
她必须承认,作为一个女性,作为一个曾经有着那么多荒唐记忆的女性,昨天他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她灵魂的一部分被唤醒了。
而这件事只有陆绪章能办到,他太懂她。
吃过饭后,陆绪章吩咐陆亭笈:“去洗碗。”
陆亭笈倒是积极得很,现在他被陆绪章教育得,很认命地知道家里干活的就该是自己——这样母亲也觉得他勤劳能干。
儿子颠颠地去洗碗了,陆绪章拿起桌上才洗过的榅桲。
之后,他抬眼看着孟砚青:“嗯?”
视线相接,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空气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电波,滋啦啦的电流在涌动。
孟砚青笑看着他:“吃。”
陆绪章的视线自始至终没离开孟砚青,他拿着那颗榅桲,递到她唇边。
不过他并没有喂给她,而是用那榅桲轻触了下她的唇。
瞬间,孟砚青仿佛触电一般,唇畔酥麻。
她琥珀色眸子便慢慢漾起妩媚的水光来,她看进他幽深的眼底,唇却是无意识地张开,将那磨着她唇瓣的榅桲轻轻含下。
卷翘的睫毛轻轻一个掀动间,她就着他的手,咬了那榅桲,齿尖却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指。
简直是妖精。
陆绪章眸色转深,不过脸上依然是四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