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折腾了一日的长星或许是有些疲惫的,可她眼里却不见分毫疲累,反而是兴奋的左顾右盼着。
这会儿已经是夜深人静,她也可以大着胆子掀开车帘的一角,去看看外边的景致。
她不是第一回 出宫来,但这一回却和从前全然不同,因为这一次她是真正自由的。
长星在马车里折腾着,想起欣妃的那个木盒子,便又从包袱中将它翻了出来。
她曾经那么多次捧着这个盒子克制不住的想知道欣妃到底给她留下了什么,但是每一次都还是遵照欣妃的要求,并未提前打开。
而如今,她终于真正离开了那座宫殿,真正得到了可以将这只木盒子打开的资格。
想着,她伸手拨开上面的木扣,盒子应声打开。
瞧清楚了里面的东西之后,她也不由得有些愣神,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几张银票和一封信以及一张字条。
没什么重物。
难怪她每回将这木盒子拿在手中掂量总觉得轻飘飘的。
她伸手拿了那张字条,展开之后瞧见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是欣妃写给她的。
大约都是感谢她那些日子的照料。
长星看着也克制不住觉得有些眼酸,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字句,可她看着总是止不住想起欣妃,就如同是她在病榻上攥着长星的手亲口与长星说了这些话一样。
她说,“从你来了冷宫,这儿才算是有了些生气。”
她说,“我知我总是疯疯癫癫的,定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
长星看到了字条的最后,见上边写着,“这几张银票是我入宫时带来的,你若是出了宫定是有使银子的地方,也不需同我客气,只是若是有一日你正好路过青州,还请帮我打听打听青州的萧家萧争是否有了妻室,若他已许了妻室,便不必再去打扰他,将这封信焚了便是,若是他依旧等我,便请你帮我将这封信送到他的手中……”
长星将字条看完,想起欣妃从前郁郁寡欢的模样,心里大约也能有些猜想。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字条连着银票以及那封信一块儿收进了木盒子里,正在这会儿外头刘仪安排的车夫开口问道:“姑娘,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出上京了,你可有还有什么别的要去的地儿,等出了上京也就不好再回来了。”
长星一听这话,连忙往前挪了挪道:“您可知皇陵边上的那座普华寺?”
“普华寺?”车夫思索片刻,“那是守陵的嫔妃居住的地方吧?”
长星连连点头,“不错,您可方便送我去一趟普华寺,我想去见个人。”
她心里边想着的是兰嫔。
从兰嫔离宫那日开始,长星便再不曾见过她。
如今她是假死从宫中逃出来的,往后估计也不会再有回到皇城的时候,便想着在临走之前应当再见她一回。
“倒是离这儿不远,我便送你过去吧,只是也要瞧着时辰,最好是要在天亮前离开上京,虽说刘大人将事情安排得妥帖,可那路引总归是伪造的,若是被发现总归麻烦。”车夫虽然答应,可也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叮嘱的话语。
长星知道此次离开不易,便也都一一应着。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即便是上山的路也走得很稳,以至于到了普华寺的时候,长星已经昏昏欲睡。
直至车夫开口提醒了句,“姑娘,普华寺到了。”
长星方才猛然清醒过来,连忙下了马车,又听那车夫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儿便尽快办了,我在这马车上先歇一歇,您瞧着时辰,千万别耽搁了出城。”
长星连连答应着,“您放心歇着吧,待会儿我出来再叫您。”
车夫听着才算是点了头。
长星快步走到普华寺门前扣了扣门,没什么动静,不过也是正常,毕竟这会儿三更半夜的,寺中的人大约都在歇息。
若是可以,长星也并不想在这个时辰过来扰人清梦,可她天亮前就得出城,也没别的选择,只得又继续叩门。
好在这回终于有人骂骂咧咧的开了门,“这大半夜的到底是谁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长星见来人身着素色寝衣外边披了件灰色外衫,还不住打着哈欠,显然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连连道了歉。
外头的冷风一吹,那人困倦的神色也稍稍散去,她上下打量了长星一番,见长星不过穿着寻常百姓衣物,也知并非是什么贵人,说话间也未曾客气,“这大半夜的,到底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长星恭敬问道:“不知这位娘娘怎么称呼?”
那人瞥了长星一眼才道:“普华寺里头没什么公主娘娘的,你唤我一声容娘便是。”
长星便也不曾客气,开口问道:“容娘,我这一趟过来是求见兰嫔娘娘的,能否请您帮忙与她说一声?”
“你说的是杨蕙兰吧?”容娘问了一句。
长星连连点头,解释道:“是,我是从前她在宫中帮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