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利了海外?那个项目的分成,算是弥补此前歉意。
就这?点上看,他还是绅士的。
“多谢席公子慷慨。”
“客气了,奚同学,是我该道歉,差点成了一个不堪的人?,把我妈妈教育我的那些教养都丢掉了。”
奚凉顿了下,说:“某种意义上,你们?一直都有试错的成本?,就算错了,也有人?会接纳,去纠正你们?,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呢?”
奚凉想到了自己的家庭,席谨言却提及了别人?。
“如果有一个男人?也愿意毫无保留去接纳你,你会接纳他?”
这?人?在男女?之?事上吃的亏,反过来还敢跟她掰扯这?种事?
“席总不是一个能长记性的人?,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谈这?种私事的程度了?”
拿了好处,她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但席谨言反而笑,喝着酒,说:“你现在承认蒋森是你的私事了?”
“我记得大学那会,同学们?有给你一个称号——沉睡的刺猬。”
“就是不论什么风吹草动?,你都会充满戒备我们?还一度以?为你有心理层面的障碍。”
“但是那天,我看到你趴在蒋森背上睡着了,到地方才惊醒。”
奚凉一下沉默了。
席谨言好像很想得到这?个答案,“你是没发觉,还是不肯承认?”
奚凉:“你是想确定他并不比你特?别到哪里去,还是想确定他跟你妹妹的可能性?”
席谨言:“你一般是因为感觉有威胁的才会反击可见我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是有伤害性的,你在回避。”
奚凉沉默了一会,说:“是否在你们?那个阶层,女?人?类似一种资源,如果你们?想要?,且你们?做好了要?的准备,我们?就得全盘接受?”
“我拒绝,那就一定有拒绝的理由。”
“不需要?你们?来审核我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是否真心,能不能说服你们?。”
席谨言安静了,后苦笑。
“你真可怕。”
奚凉不置可否,只是指尖摸着平安符,眉眼平静。
而后她听到席谨言那边很轻的声音。
“可能没有阶级,到最后我们?都一样。”
“都得做违心的选择,总不能得到最想要?的,诸事两?难求,无法两?全。”
“我要?结婚了,奚同学。”
明明是大喜事,他却像是在赶赴一场盛大的葬礼。
奚凉忽然想到大学那会,她压力很大,因为别人?都是怀着正当而灿烂的目的在学习的,只有她,背后压着一座座大山。
他们?喊她刺猬,不是因为她戒备心强,而是因为她输不起。
刺猬只有一层壳是有刺的,下面全是柔软。
那时?候作?为家境本?来就十分优越的席谨言,比起苦行僧一样的蒋森,他的生活可恣意多了。
太阳跟月亮好像为他们?升起跟降落,霞光永远降临在他们?身上。
可是哪怕是这?样的人?,也不能十全十美。
不过,要?说多苦也没有,在奚凉这?种病遭遇的人?看来大抵有些无病呻吟的意思。
“实在难受就出家吧,不要?卖身。”
这?是基于塑料同学的塑料安慰。
席谨言:“”
刺猬精果然气人?。
但是挂掉电话后,奚凉神色却有些沉闷,坐在阳台看着外?面,目光不自觉看向对面小区。
她撑着额侧,指尖的物件雕刻文字很小,但一点一点地,她能描绘出上面的一笔一画。
她很清楚,蒋森他已经?决定放弃了。
本?来也没开始过,她没让他开始。
也许他愤恨在这?点。
但他们?这?样的人?,尊严跟教养深入骨髓,不会死缠着不放。
可即便如此,她睡着的时?候,也会恍惚想起一些旧事。
奔跑的恶犬,叫骂且狼狈狂奔的铁三角,她回头抓住了那个少年,用力跟他们?跑过那个拐角。
恶犬忽然不叫了,她一回头,看到一辆车从边上车道行驶过去,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抑或者?可能因为时?间太久了,她把这?种速度自然理想化了。
那是让她刚好看到车轮碾过满地昏黄银杏叶,又能看到那匆匆升起的车窗后面有点眼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