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玩偶身上,任谁都觉得不正常。
这个时候,家长们陆陆续续到了。
小杏坚称胸针是她自己的。姜雨歌在妈妈的撑腰下,质问她胸针是从哪来的,是不是捡来的,然后偷偷据为己有。
姜雨歌妈妈还说:“这不是东西贵不贵重的问题,我们不能助长这样的风气。小杏虽然小,但也要教会她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同学和家长们怀疑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小杏,除了孙阿姨,没有人相信她。
小杏哭得像个泪人儿,根本回答不了姜雨歌的问题。
胸针是哪来的?好像是瑶瑶阿姨送的。
是不是捡来的?好像
盛卉这人有个习惯。她太富有了,不把一切物质放在眼里,每次给小杏买东西、带礼物,小杏问她东西哪里来的,她总是笑嘻嘻又轻飘飘地回一句“妈妈在路边随便捡的”,或者“瑶瑶阿姨捡来的,要多少有多少”。
在盛卉的潜意识里,希望孩子认为那些东西不管价格多么高昂,实际上都是渺小的东西。
可是小杏和她不一样。小杏的世界观是一张白纸,她在建立认知的过程中,被灌输了那些东西无足轻重的意识。她不知道她拥有很多宝贝,不知道这些东西本质上是贵重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个富有的孩子。
她的同学们都很高调,喜欢把最厉害的东西展示出来。有次陈子轩带了个限量版乐高模型,小杏凑过去听他介绍玩具的来历,好厉害,她惊讶极了,结果被其他小朋友嘲笑说没见过世面。
小杏扑在妈妈怀里抽噎着:
“是不是瑶瑶阿姨不小心捡走了雨歌的胸针?我不知道,我好害怕妈妈所以我把那个胸针还给雨歌了”
原来是这样。
盛卉抚摸女儿的脸,心脏一点一点碎成好多瓣。
她不禁反思起自己。女儿入学两个月,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自卑,是个人都可以欺负她,对她颐指气使。
而她这个母亲做了什么?她活成了隐形人,自以为什么都不在乎,结果让女儿在所有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盛卉单手拍着小杏的背,小杏的呜咽声越来越小,渐渐皱巴着脸睡着了。
深夜,盛卉独自坐在吧台旁边喝酒。
高浓度白兰地,入口像白水一样,起不到任何放松神经的效果。
盛卉酒量很好,但是为了保护嗅觉和味蕾,她从来不喝多。今天却有些控制不住。
随手刷新朋友圈,她看到姚嘉发了一张照片。
小二班小朋友们排排站,身穿邮递员小衣服,正在排练下周一立冬合唱节的曲目。
她记得半个月前,某天放学,小杏兴高采烈地和她说,自己被老师安排在合唱队伍最中间的位置。
小杏是全班最漂亮的小朋友,作为门面,站在c位理所应当。
可是姚嘉的照片中,小杏出现在最后一排最边上。她微弓着肩,看向镜头的眼神怯怯的。
盛卉差点把玻璃杯捏碎了。
如果一开始就把小杏安排在边角落,那么她无话可说,可这算怎么回事?小杏不可能和她说谎。
她几乎不敢想象,小杏是怎么从c位被一点一点挤到最角落的位置。
会哭会闹的孩子总是有糖吃,他们回家求助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再向老师施压可是小杏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和她提起过合唱位置的事。
谁不想站在最显眼的位置?盛卉可以理解那些小朋友和家长的心态,她责怪的是她自己。
她的孩子不会提需求,难过了就咽进肚子,被欺负了就默默承受,从不麻烦妈妈。
所以她究竟在低调什么?佛系什么?
盛卉从未感觉自己的人生这么失败过。
现代社会,哪里不是战场?别以为幼儿园多么稚嫩和谐,多少家长带着孩子在战斗。
盛卉将酒杯放下。她从不酗酒,今夜也不例外。
脑子却像微醺一样,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战斗欲。
周一,立冬。
吃早饭的时候,盛卉很认真地和女儿道歉:
“妈妈以前都说错了。宝贝的玩具、漂亮衣服和宝石,都是妈妈和瑶瑶阿姨花钱给宝贝买的。瑶瑶阿姨是非常厉害的设计师,她送给宝贝的很多礼物,别人想买都买不到。”
小杏眨巴眼睛,嘴巴张成o字,感到不可思议。
盛卉心脏却扎了一下。果然,小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多珍贵的孩子,拥有多少珍贵的东西。
“等会儿妈妈送你上学,我们一起去找雨歌说清楚。”盛卉认真看着女儿的眼睛,“昨天妈妈没有陪在宝贝身边,让宝贝被其他人吓到了。其实宝贝自己知道,我们没有拿别人东西,对不对?”
小杏茫然地看着妈妈,过了很久,才用力点了两下头。
来到幼儿园,小杏仍然心有余悸,缩在妈妈怀里不敢抬头。
那些大人冰冷的眼神,斥责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