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抱紧了怀里的糯糯,对沈越温和地笑道:“谢谢你,越儿。”
沈越凝视着阿烟,半响后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糯糯身上。如今糯糯被一个由阿烟的大髦改成的斗篷拢在那里,小脸儿都没露出来,想看都看不到的。
他垂下眸子,用一种疏离的声音道:“夫人,这辈子我们本没什么牵扯,只是沈越终究念着夫人往世的大恩,如今沈越一路相护,就当偿还了前世之债,从此后,我们再无瓜葛!”
阿烟微怔,还没来及说什么,沈越调转马头,扬起鞭子,策马而去。
春日里草长莺啼,柳絮飞舞,他坐在马上,单薄而纤弱的背脊挺得很直,在那漫天柳絮飞舞中渐渐远去。
遥远的山那边,本该是鲜嫩的黄绿色在那烟尘之中融化为朦胧的灰色,很是轻淡,犹如水墨画中随意抹过的一笔。
而他原本清晰的背影,也终于化为这朦胧灰色遥遥青山中的一个小点,最后终究淹没在其中,再不复见。
不管前世曾经多么的生死相依,今生今世,这个少年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浅淡而遥远的背影。茫茫人海之中,缘分就是这般浅薄,沧海之中两只小舟纵然一时搁浅,也只是短暂的相聚,最后终将笑一笑,擦肩而过,从此后互不相欠,各奔幸福。
阿烟的身旁,孟聆凤打马走近了,皱眉望着远处已经看不见的沈越:
“没想到这一次倒是这个人帮了大忙。”
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沈越必然是救了阿烟护了阿烟的,她看得清清楚楚。
阿烟品味着刚才沈越所说出的那般淡漠的话,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女儿:
“是,这一次是他保护了我照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