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药碗递到张元修面前:“郎君,来,喝药。”
“太苦了,不?想喝。”张元修不?接药碗,眸光淡淡道?,“而且光喝药没意思。”
“那怎么着?我跳个舞给郎君你助助兴。”
奉墨:“!!!”
祁明乐这?话本就?是句玩笑话,想活跃一下气氛,谁曾想,张元修却轻轻颔首:“夫人若是有如此雅兴,我自当拭目以?待。”
祁明乐:“……”失算了。
“跳舞我不?会,要不?我给郎君耍一套刀法。”这?次的事,祁明乐自知理亏。所以?只要张元修的要求不?是太过分,她都愿意满足。
说完之后,祁明乐转头?,正?要吩咐人去取她的刀时,却被?张元修拦住了:“刀法就?不?必了,我今日有几份公文需要抄录,但夫人也知道?,我眼下腰疼无法久坐。可那些公文明日便要上呈。夫人若无事,不?妨帮我抄录公文?”
祁明乐最讨厌写字了,她下意识想说自己有事,可见张元修单手扶着腰,眉心轻蹙的模样,涌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罢了,就?当她今日是来还债来了吧!
祁明乐深吸一口气,悲痛的点点头?,坐到了桌案后。
但在提笔落字前,她没往同张元修道?:“不?过我的字不?好看,若是呈上去被?别人瞧见了,对你……”
“无妨。”张元修笑的温和。
祁明乐听他这?么说,便没再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她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然后对照着开始抄了起来。
张元修坐在一旁的圈椅里,看着祁明乐如丧考妣写字的模样,突然觉得,加了黄连的药,似乎也没那么苦了。
而同一时间,远在青州的卫恕,正?带着小厮,撑着竹骨伞走在街上。
去岁七月,卫恕的外?祖父病重?,卫恕陪他母亲回?青州探病,却不?想两月过后,他祖父终是撒手人寰了。
卫母是家中独女,其父去世后,一应身后事皆是要卫母这?边操办。
可卫母沉溺在丧父的悲痛中,如何能?管得上这?些,所以?诸事便皆是由?卫恕操办的。卫家祖父的身后事处置妥当之后,原本卫恕便要带其母返回?上京的,但偏偏那时卫母又大病了一场。
大夫嘱咐要让其卧床休养,再加上那时卫母身形消瘦,也承受不?住舟车劳顿,最后他们母子二人便留在青州过了年。
过了年之后,卫母的身体逐渐好转,卫恕便打算择日就?带她回?上京了。
但在回?上京前,卫恕便想着,再为祁明乐寻一件礼物。
“还要为祁小姐寻礼物啊!”小厮跟在卫恕身边念叨,“公子,自从咱们来青州后,每次上街,您但凡看到有趣的,就?说要买给祁小姐。眼下咱都买了快一箱了,还买啊!”
卫恕来青州之后,与上京卫家的书信没断过。
但卫慜与祁明乐不?对盘,所以?卫家的书信里,将上京的事情都同卫恕说了,但唯独没提过祁明乐。
所以?卫恕并不?知道?,如今的祁明乐早已嫁为人妇了。
听见小厮那般说,他只不?置可否笑笑:“先逛逛,若是遇见合适的就?买,若遇不?见就?罢了。”
“公子您每次都这?么说,但您每次都没空着手。”小厮望着卫恕的背影,在心里想:自从来了青州之后,他家公子看什么都能?想到祁明乐,照这?个架势下去,等他们回?上京之后,他是不?是很快就?得改口叫祁明乐少?奶奶了。
上元(一更)
自那日之后, 张元修每次喝药时,都会让奉墨请祁明乐来。
而每次祁明?乐来了之后,张元修便说有公文需要抄录。最开始, 祁明?乐还信以为真?了。但连抄两日之后,祁明乐便咂摸出其中的不对劲儿了。
即便张元修伤了腰不能久坐,但官署有专门负责抄录公文的文书, 此事张元修大可交给他们?做,何必非要带回府里让她抄录呢!
而且若光抄录也就罢了, 但偏偏每次她抄录完,张元修都要检查批改。他画圈的字,她还得再写一遍。
但凡熟悉祁明?乐的人都知道,祁明?乐最讨厌写字了。
所以如此几次之后, 祁明?乐便察觉到, 张元修此举是?在故意消遣她。
最开始, 祁明?乐想着,是?她偷偷给张元修补身体在先,又打伤他在后,张元修心气?不顺想折腾她,她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连续三天,每日都要抄半个时辰的公文,祁明?乐实在受不了了。
“啪嗒——”
祁明?乐将笔放在笔架上,发?出一声?清响。
头戴白玉簪, 一袭青色圆领宽袖袍的张元修,此刻正在姿态闲适靠在圈椅上看书。听到动静, 他撩起眼?皮, 侧眸看过来:“抄完了?”
“没有。”祁明?乐硬邦邦答。
张元修颔首,淡淡道:“那就继续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