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怨。索性扭头当成没看见,她亲亲热热地拉着沈妙娇的手,没口子夸,态度比之前对天璇还要热情。
养了近一个月,大致痊愈的沈妙娇被她舅妈奉承的喜笑颜开,还有些得意。
“还是大姐会养姑娘,我一直觉得我家这几个还算能入眼的,可见了大姐膝下这些姑娘,才算是开了眼界,尤其我们娇娇,这模样,真真是……”谢王氏啧啧称赞,爱不释手的拉着沈妙娇的手。
人如其名,可真是个娇娇儿。这样千娇百媚的小姑娘,儿子必然喜欢。家世也好,又是表兄妹,要是成了亲家,沈家肯定会更用心棒老爷走官。
只是,谢王氏瞅一眼眼底的宠爱几乎要溢出来的沈老夫人,大姐怕是不会愿意。在她看来,自己儿子自然是乖巧又孝顺,可别人不觉得啊!她且得好好筹谋。
刘氏看了看谢王氏,心里不由地冒出一个念头来,越看越像,又觉不可思议,她哪来这样的底气。
☆、
筵席结束时,夜色已深,沈老夫人却不能就此安眠,她正与谢王氏秉烛夜谈。
此刻的谢王氏也没了席间的谈笑风生,她握着沈老夫人的手泣不成声:“……老爷丢了官,那些人嘴脸顿时变了……老爷自知自己肩上担着整个谢氏的希望,兢兢业业,夙夜难寐……可那王明义是朝廷鹰犬这种事,他是真不知道啊……老爷哪里敢插手军务……就这么被罢了官……老爷太委屈了。”
沈老夫人被她说的心头萧瑟,谢家是真的没落了,唯有谢安民还拿得出手,那也是倾阖族之力给他铺路,多年心血付诸东流,沈老夫人想起来这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谢王氏按了按眼角,哽咽:“给老爷定罪的蒋指挥使是府上亲戚,也算是大姐晚辈,大姐看看,能不能帮老爷说个请,哪怕不能官复原职也是好的,这一大家子都指望着老爷,他被罢了官,可叫我们怎么活?”
锦衣卫指挥使——蒋绍,又是长房的亲戚,沈老夫人不由咬紧了牙根,瓮声瓮气道:“他是长房那边的亲戚,长房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指使不动他们。与其求他们还不如求老爷子。”这事她和沈老爷子说过,老爷子没答应,可也没拒绝。毕竟那是老五和娇娇的亲舅舅,一介白身,两人面上也过不去。
谢王氏心里一喜,管他求谁,只要有用就行,当下握紧了老夫人的手:“还是大姐心疼我们。一出事,族里那些人不说帮衬,只会落井下石。”
沈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那些势利小人无须理会,日后收拾他们便是。你们且安心住下,这些年我身边也没个娘家人,你们来了我这心里就敞亮。”
姑嫂二人叙了旧诉了情才道了别。
谢王氏回到林枫苑,发现谢安民还未睡下,一脸阴郁的坐在榻上,便知他在沈老爷子那碰了钉子。
谢王氏道:“听大姐的话头,姐夫那还是有机会的,只是官复原职恐怕难了。”
谢安民抹了一把脸,席间沈老爷子和沈凛都装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他就知道不可能了。不过有个官做就好,做了一辈子官,不做官还能做什么。只做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谢安民想想还是有些不得劲。
他长叹了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谢王氏坐在他旁边,斟酌了下道:“你说要是咱们墉儿娶了娇娇,姐夫会不会尽力帮你?”
谢安民一惊,而后有些意动。就听见谢王氏语带兴奋:“我瞧着娇娇极得宠,姐夫还真能让亲家只做个拿不出手的小官。墉儿要是娶了妙娇,那他就是沈家的女婿了,内侄和女婿能一样吗?还有,他娶了娇娇那他不就是冀王世子的姑父了,老爷想想,这样一来,沈家那些贵亲与咱们家关系也更近了。”
谢安民心荡神摇,终究还有理智:“大姐和姐夫不会答应的。”说着便怒起来,指责谢王氏:“墉儿都是被你宠坏了,你看看他这模样,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沉溺于女色。”
谢王氏登时讪讪,她好不容易才生出的儿子,自然多疼些,再说了难道老爷不疼这个独子,可她到底不敢辩驳,赔笑道:“墉儿到底还小呢,成了家自然就懂事了。”
谢安民嘴皮子动了动,他当然也盼着儿子好,哪怕知道这可能性不大。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这事你别提了,传到大姐耳里伤情份。”
听出他话里对儿子的嫌弃,谢王氏心里愤愤不平,面上却带出了哀色:“我这还不是为了老爷,为了墉儿,要是真和沈家结了亲,老爷的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便是墉儿的前程也有了。”
谢安民当然知道,只是重复:“大姐不会答应的。”
谢王氏压低了声音道:“事在人为!”